“爸爸就让我去折槐树枝,我就折花挂得最多最满的枝,小小的白花挤在一起,丛丛簇簇地拥着,甜味钻进鼻子里,很香,但不会浓得让人头晕。我把花枝拿给妈妈,妈妈很喜欢。”
关佳颜说着说着就笑了,谌过一颗敷衍无聊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又忍不住猜测着这小孩儿是多大的时候失明的?
从前还能让爸爸驼在肩上的话,那应该就是幼儿园的年纪吧。
是因为什么失明的?
“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刨了那棵树,她信了,家里栽槐树不吉利。”
“可是,我很想念槐花的香气。”
“我闻过很多香水的味道,都不是记忆里那种清甜香气,直到我碰见你。”
谌过立刻接话道:“你喜欢啊,那个香水停产了,我把我的存货全都送给你。”她是真心的,如果一支香水就能让这孩子情绪好一些的话。
谁知关佳颜摇了摇头:“不单单是香气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你。”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好了好了,桂圆不怕’,我哥都很少这样跟我说话,他总是让我不要闹。”
谌过一颗心又酸又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你这颗桂圆跟长了刺一样不让人碰,别人想安慰你也没有机会啊,谁知道我因为一支香水得了你的青眼?
要知道会有那一天,我早换香了。
心软容易招惹麻烦,可她这心肠对着这个桂圆偏偏硬不起来,倒还不如打一开始就没遇见过,也好过今日心绪纠结。
这姑娘任性是真任性,骄纵得让人头疼,疯癫起来让人害怕,可也真让人心疼。
关佳颜又把目光转回来,直愣愣地望着谌过的方向,其实略微看偏了,谌过没吭声,也静静地看着她。
“谌老板,我不是喜欢你的香水味道。”
谌过的心猛然一滞,突突突地猛跳几下,像空了一瞬后又重重地落地。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的味道,还有你的声音。”
谌过哽住了,一直没再开口,这孩子会不会说话,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总这么尬着也不是个事儿,那小孩儿这会儿心情沉郁,谌过也不好提说要走,视线掠过那架钢琴后便把话题转到了钢琴上面。
“那钢琴是你的,还是关总的?”
关佳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钢琴那个方向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把头转回来:“我的。我哥一点音律都不通,唱歌跑调跑得你都听不出来他唱的是哪首歌,唱一回就跟重新谱曲了似的。”
谌过“噗嗤”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关总的天赋可能都点到设计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