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大怒之下,与妻子大吵一架,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能休了,只得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可怜的赛雪身上,把神棍赛雪告到了城南兵马司,说她是个骗子。
朱家正好有个亲戚在城南兵马司做副指挥,当即就带着校尉们找上门,将糊里糊涂的赛雪关进了大牢里。
而小满今日一早便出门了,直到下工回来,寻赛雪一块儿去鼠婆婆的喜宴时,才发现赛雪被抓走了。
他立即到处打听出了什么事,直到天黑,才找到关系,塞钱给了兵马司看大牢的小卒,弄明白了出了什么事。
这时,京城早已开始宵禁了,小满又冒着极大的风险,悄悄地溜出了城,来找鼠婆婆想办法。
先前小满说的,鼠婆婆听了脸色都未变,可听到小满说自己宵禁后偷偷溜出城,吓得拍胸道:“你这小子,就算明日一早来寻我又如何,你若是被巡城的天师抓住了,赛雪到没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满苦着脸道:“我担心。”
宝珠地拍拍小满的胳膊,转头看向鼠婆婆道:“别担心了,婆婆都这样说了,定是能将赛雪从牢里捞出来的。”
鼠婆婆嘿嘿一笑,乜了宝珠一眼道:“不必拿话激老婆子,赛雪只要没有当着人前暴露妖怪的身份,应当好办,这事我去打听打听,大不了使点钱。”
见眼前的宝珠与小满都放松下来,鼠婆婆又拍了拍桌,严肃道:“赛雪这回,不过是得罪了那城南兵马司副指挥的亲戚,便轻易被关进了大牢,若是得罪了更大的官呢?凡人不像我们妖怪,越是身份高贵,越是心眼小,你们要把我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宝珠与小满连连点头,都说自己晓得了。
鼠婆婆这才满意,要他们先去歇一歇,明日一早她便进城去捞赛雪。
宝珠哪里睡得着,与小满一块儿蹲在黍园的抄手游廊中,两只小妖絮絮叨叨地聊着天,宝珠将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也说了明白。
小满听得一愣一愣,瞪大了眼道:“宝珠,你还活着,可真不容易,你这几个月比我和赛雪艰难多了。”
宝珠也唏嘘道:“是啊,我也算得上运气好了。”
两只小妖蹲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天亮,正等着鼠婆婆准备好,好出发去京城呢,不防后院中出现了一位公子,顺着抄手游廊往前头走,乍见到宝珠,眼前一亮道:“小姐为何在此处。”
正是鼠婆婆的养女婿,石公子。
宝珠心头有些别扭,还未答话,小满巨大的身躯往她身前一挡,闷声闷气道:“我与姐妹在这儿等婆婆呢。”
石公子眨了眨眼,像才见到小满一般哦了一声,礼貌道:“婆婆应当马上出来了。”
他话音未落,后头白玉团扶着鼠婆婆,娘俩紧紧挨着,一块儿从后院走了出来。
鼠婆婆原本还在小声地对白玉团说着什么,一抬眼,看见眼前气氛微妙的三人,顿时停了下来,她眼中精光一闪,慈爱地对石公子笑道:“我女婿倒是走得快,一眨眼便不见了。”
不待他回答,又对宝珠他们道:“宝珠与小满等我呢?我们走吧。”
鼠婆婆说罢,拍了拍白玉团的手,拄着拐走在了最前头。
宝珠与小满连忙跟了上去。
小满当着石公子的面没说什么,三只妖怪走到正院时,他瞅准了鼠婆婆没注意的时候,低声对宝珠道:“石公子不正经,若不是鼠婆婆的女婿,我要揍他一顿。”
这呆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宝珠赞许地看了小满一眼,也学他低声道:“在外头,若是有坏人这样看赛雪,你狠狠揍他。”
“我已揍过许多个了。”小满摇头晃脑地冲宝珠展示了自己的拳头。 走在前头的鼠婆婆耳朵动了动,扯了扯嘴角,回头对他们道:“年轻的小妖怪,怎么还没我老婆子走得快。”
宝珠与小满立即噤声,快步跟在鼠婆婆身后,出了黍园,坐上了大老鼠们架着的马车。
马车一开始朝前走,大老鼠们就变做两个留着小胡子、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莫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在车前道:“婆婆,要进城了。”
在车厢中打盹的鼠婆婆应了一声,马车停顿了片刻,旋即又开始朝前走。
这时候马儿走在路上的声音也变得清脆起来,想来他们已经进城了。
宝珠有些心痒,按捺不住地撩开了一点帘子看向外头。
果然是京城,百姓们瞧着便与下头府城中的不一样,宝珠一边看着,一边回忆着上一世,不知不知中,马车便来到了城南兵马司的衙门前。
马车停下后,鼠婆婆方才睁开了眼,叹息对小满道:“扶老婆子一把。”
小满连忙与宝珠一起,小心地搀扶着鼠婆婆下了马车。
鼠婆婆站在衙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上城南兵马司的字样,自言自语道:“既然是副指挥的亲戚,少说也要寻个资历相当的。”
说罢,鼠婆婆指挥着宝珠与小满道:“你们先去牢里探望赛雪,听她怎么说的,我去找找人。”
大老鼠变成的人掏出了令牌,对宝珠他们使了个眼色。
宝珠与小满跟了上去,他们掉了个头,朝着城南兵马司大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