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产妇,并不亲近她,任由女婴哭泣,只有她哭得狠了时,才不耐烦地让侍女去哄哄。
可女婴分明是饿了,侍女又没奶,如何能安抚她,只能焦急地抱着哄,又回头对产妇道:“您也没奶,还是得跟公子说一声,寻个奶妈来。”
“我现在去说,他能理我吗?”产妇抹了一把泪,又叹一声。 几个小妖怪看得清楚,房间里确实是刚生产完的产妇,还有一个女婴,并没有赛雪说的男孩儿。
赛雪有些疑惑,跳上屋顶对宝珠轻声道:“我觉得不对呀。”
宝珠点点头,确实不对。
倒不是说产妇与婴儿身上哪里不对,而是这房间中,还有另外一股血腥味,凡人闻不到,妖怪们却能分辨的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宝珠给了同伴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屋顶上落下,在这间小院中四处查看。
在小院的院墙下,宝珠忽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一阵轻嗅,又冲同伴挥挥手,示意他们都过来瞧瞧。
三只小妖聚在这角落中,不住地嗅闻着。
赛雪先抬头,奇道:“怎么有股子妖怪的味道。”
“有妖气。”小满也肯定道。
“是了。”宝珠站起身来,撑着墙朝外头看去,“这里堵墙离大街不远呢。”
“难道,是哪位同胞把孩子换走了?”赛雪惊了,“这是什么癖好!”
“总之,先跟上去瞧瞧。”宝珠道。
“瞧!”小满点头道。
好在他们来的早,这同胞也不甚爱干净,隔了一日,那妖气还是极明显,三只小妖又循着味儿,翻出了朱府。
他们跟着妖气,不过走了两个街道,又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宝珠抬头一看,宅子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元府。
“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听过。”宝珠歪头看向赛雪。
“我也听过。”小满也看向赛雪。
赛雪摸着下巴,左右踱步了一会儿,猛地抬头道:“猪头公子的妻子不就姓元吗?”
“啊,真是他妻子做的呀!”宝珠也惊呼。
“可是,这事怎么跟妖怪扯上关系了呢。”小满不明白。
“不管是怎么回事,这妖怪已经是我头号大敌!”赛雪愤怒地看着元府的匾额,高高挽起袖子,“我要把他找出来,揍他一顿!”
宝珠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赛雪,着重看了看她柴火棍一般的胳膊,与小满换了个眼神,轻咳一声道:“先将他找出来再说吧。”
三只小妖又翻墙摸进元府,跟着妖气找到了前院的倒座房,他们敲了敲倒座房隔出来的一间院子的门,一齐插着腰等着里头的妖怪开门。
里头门一开,一个长相清癯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妖面前,他看到外头三个面色不善的同胞,一愣,拱手道:“三位这是?”
小满仗着身体强壮,向前猛地一挤,三只小妖便挤进了这妖怪的院子里。
“做什么呢?昨儿吃酒我们不是在鼠婆婆那儿见过吗?”中年男妖惊道。
宝珠与小满一言不发地站在赛雪左右,斜眼盯着男妖。
“谁跟你见过,我跟你昨儿没见着,都怨你,你快些把从猪头那儿偷来的孩子还回去!”赛雪跳起来大声道。
“什么孩子!我可不知道!”男妖一阵惊慌,连连否定。
“你还说不知道,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味大的两天都不散,我们都在朱家宅子里闻到了!”赛雪跳脚道。
男妖一阵心虚,声音也小了起来,他道:“那可不行,若是还回去,元小囡可就受苦了。”
男妖跟宝珠她们解释起来。
他是犬妖,名叫算盘,他从好多年前起,就在京城里当账房,因十分擅长算账,在来到元家做活后,被东家奉为座上宾,待他极好。
不仅在前院给他隔了一间好院子,还送上侍从服侍他,每年到手的银钱更是不用说。
算盘也觉得元家待他好,因此这一回,在元家一气做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多年,元公子都变成了元老爷,也生下了许多孩子,每一个孩子,算盘都亲自教过他们算账。
元老爷一共十个孩子,这里头,算盘最喜欢小囡,小囡最聪明,不论是算数、记账、查账,小囡都是孩子里头最厉害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