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阳光十分炽盛,过往来者行色匆匆,戚颂拐过转角,在通讯台停住。
突如其来的愤怒,毫无预兆地涌出胸口,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戚颂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猜测。
戚颂打开其中一台通讯器的门,十指灵巧调用出管理模式,选择加密通讯,屏蔽所有信号,随后给褚行宵拨出了一则通讯。
通讯拒接。
再给池湛打,足足一分钟都无人接听,随后屏幕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请稍后再试……”
戚颂断掉通讯,面色冷凝,随后快步离开通讯台,拦住了一辆悬浮车。
坐在车上,戚颂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他的胸口仍然充斥着那股怒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虽然感受已经不如刚才那般明显,但依旧能够感觉得到。
情绪无法控制,连思考都受到了阻碍。倘若以这种方式继续跟林烨交谈下去,恐怕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褚行宵,到底在做什么?
宿舍里。
池湛醒来时,宿舍里黑沉沉的,仿佛是在凌晨,他刚才体温忽高忽低,内里的衬衫都湿透了,黏糊糊地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虽然身上仍然使不上劲,但幸好,那股难受劲已经消散了大半,而剩下的一点点对池湛来说,是完全可以忽视的程度。
池湛只觉嘴里发苦,大概是刚才吃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还很口渴,他撑着床起身,忽然“嘶”了一声。
“哥哥,你醒了?”萧行的声音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欣喜,还没等池湛反应过来,已经见萧行扒着床沿,一头乱翘着的银发分外瞩目,即使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也一眼就能望见。
池湛:“??”
池湛莫名其妙道:“你怎么在这?”
这话一出,褚行宵脸上的表情僵住,仿佛是只刚找到主人欣喜若狂结果发现主人完全不认识自己那种委屈到要流眼泪的大狗狗。
“哥哥,你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吗?”
池湛只觉后颈疼得很,他伸手一碰,摸到了久违的消毒贴。
他的确不太记得了,他现在的记忆混乱得就像没做完分类乱糟糟的图书馆,记忆都是七零八落的,还掺杂了不少陌生的记忆片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还难受吗?”褚行宵撑着床板,眼巴巴地望着池湛,“我能上来吗?”
你上来做什么?池湛只觉得更迷惑了,“嗯?”了声,结果褚行宵似乎没听清是表示疑惑语气的三声,而不是表示“可以”的一声,下一秒便撑着栏杆上了床,小心翼翼地靠近池湛,道:“哥哥还难受吗?”
池湛:“好多了,不过你……”
褚行宵歪着头,在他的脖颈旁蹭来蹭去,原本就是单人床,褚行宵又长手长脚,直接把池湛揽进了怀里。
池湛想躲都没地方躲,只能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而褚行宵的头发扫在皮肤上,痒痒的。
“……你到底怎么了?”池湛把后面半句话补全。
褚行宵没说话,已经完全闻不到池湛的信息素了,而更该死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只觉得哥哥现在全身都沾染了岑迟那家伙的信息素。
该死的。
该死!
褚行宵一手紧紧攥住,手背蹦出青筋,但看到哥哥虚弱又苍白的脸色,满腔怒火只余焦急跟心疼了。
“哥哥,疼不疼啊。”褚行宵的手指轻轻地落在池湛脖颈处,却没完全落下,“要几天才能好呢。”
虽然只是平淡的语气,大吗池湛却从这句里听出了一股杀气。虽然这感觉转瞬即逝,但并不是错觉。
“岑迟呢。”池湛问。
仿佛是怕他跑了似的,褚行宵紧紧抱住池湛,声音阴沉沉的:“哥哥刚醒就要找他吗。”
临时标记虽然会消散,但在这期间,两人的信息素相融,势必会对Omega造成影响。
倘若信息素匹配度低倒也罢了,倘若超出正常值,Omega会非常依赖标记他的Alpha,一刻看不到都会焦虑不安,Omega会一直黏着Alpha,直到标记消失。
可是,如果要眼睁睁看着哥哥跟那个卑鄙小人黏在一起,褚行宵是绝不愿意的。不如找个借口,黑进学校网络,把岑迟发配到偏远行星去吧,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哥哥。
池湛丝毫不知道褚行宵脑子里都冒着什么阴暗诡异的想法,他揉了揉眉心,道:“岑迟给我吃了药,我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褚行宵一愣,想了想,道:“是抑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