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露呢?”
“他住在隔壁。”
“你不回自己家,夜里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城中那宅子空置多时,到处积灰,早成老鼠的乐土。我来你这儿借宿,青南,你不收留我吗?”
跟随进屋,入屋后将斗篷解下,挂在衣架,又坐到火塘边烤火,好不自在,仿佛是在自己家。
青南往火塘里添加木柴,并温上热汤,玄夷城的冬日寒冷,只需在户外待上一小会,就要冷得受不了。
“宫城内有什么事吗?”
“没要紧事,我嫂子唤我。”
“皋姬?”
“嗯,她担心玄邴,觉得玄邴心里有事。他以前也爱饮酒,但不像现在这样举起酒杯就放不下来,因为饮酒而误事。”
“她要你做什么?”
“她要求的事,我帮不了。”玄旸没有直接回答。
见对方不想说,青南不再问,他取来一只陶碗,递给玄旸,叮嘱:汤热了自己盛。
玄旸舀上一碗汤,大口喝下,他没有言语,只是看向青南,伸手去摸对方的脸庞,低语:“那宅院其实有仆人打扫,很干净,被褥暖和,是我想见你。”
亲吻,拥抱,动作轻柔又体贴。
“青南,冬日很快会结束,我本不是一个会对别离感伤的人,但是,这冬天要是再长点就好。”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他,因为他总是瞒事情,青南平静地说:“你只要冬日长些吗?我明年春时不回羽邑。”
“几时回?”
“我要去文邑。”
玄旸点下头,没有很意外,这是青南会做的事,原因,自然是为了一睹文邑的观象台。
“青露呢?”
“他也想去。”
“青南,我们正好结伴,我初春要去文邑,先前说过,外甥女成年,我得去祝贺。”
“白宗獐牙。”
“嗯?”
“我们来时,得到它相助。玄旸,你将它留给我,便设想好日后我去寻你会用得上吗?”
“你又不是来寻我。”
“没有你,我走不了那么远。”
青南没将心里话说出来,正是对你的思念,促使我跨越山水,踏上漫长旅程。
“还能从你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啊。”
玄旸笑语,低头亲人。
却不想被青南揪住衣襟,用力拽向自己,他主动迎上,是一个热烈的吻,青南心中那份没说出口的爱意,已经表达。
春花盛开的时节,挥别城岗上的友人,三人背负行囊,朝西行进,身影渐行渐远。
见出行的人已远去,麂子和阿倾等人步下城岗,玄邴与皋姬仍站在上头,直到玄旸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夫妻俩才离开。
前路漫漫,前方的广阔平原布满湖泊与沼泽,这片肥沃的东方土地上,有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贯穿其中,岱夷族人将这条大河称之为:“河。”
当人们单说一个“河”时,说的便是它,而其它河都得在前面缀上名称,以便区分。
徒步河岸,河水宽阔而平缓,河滩上禽鸟翱翔,各种叫不出名称的鸟儿,发出陌生的啼鸣,青露时常为新奇的鸟兽伫足,为奇花异木惊诧。
“河的源头在哪里?”
青南向西眺望,水域仿佛衔接天际。
“曾经有不少岱夷族人沿着这条河向西迁徙,他们前往地中定居,地中族人告诉他们,地中只是河的中段,河的源头在更北方,在高地族人的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