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瑀珩并不接,他只是淡声说:“如今商税已经是重迭加收,多年前新增钞关一税,就已经重创各大商行,如今还要大肆加征,这恐怕会变成官逼民反。阁老知道那些叛军怎么来的,叛军的支援又是怎么来的,就该懂得此路是走不通的死路。”
“我还是劝阁老三思,免得一路走到黑,首辅没扳倒,把自己乌纱帽先给丢了。”
丢下话,方瑀珩转身离开。
如若不是商税会对秦宝姝有影响,他才懒得开口。
他有的是办法让秦宝姝不受影响,反倒加重商税对他谋事更有利,只是不愿意她到皇帝跟前冒风险。
所以,最好是让黎阁老自己想明白利弊所在。
不过已经被权力蒙蔽的人,未必能清醒,不能也无所谓,左右这事黎阁老做不成。他只需要拖延几日即可,到时消息也快传到京城了,皇帝到时候哪里还能有心思加商税。
方瑀珩这头还没从宫里出来,高中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冯家人都等着他回府来问详细,哪知他人没到家,有意说媒的居然就先登门来了。
秦宝姝坐在外祖母身边,听那位颇有名望的老夫人说话,说着说着就不对劲起来。
那老夫人的丈夫姓贾,如今礼部任侍郎,难得一个愿意和武官走动的,但也是因为这老夫人喜欢给人保媒。
每一桩保媒的亲事,又都是和和美美的,所以京城官宦家里多有人请她当红娘,这些年走动的人家就多了起来。
秦宝姝听出不对劲,是因为贾老夫人两句里就得提一句谁家姑娘字待闺中。
而人家刚坐下一开口就是恭喜方瑀珩高中,说她外祖母培养出了一个状元郎。
连在一块,当然是越听越不对。
果然,说到最后,贾老夫人发现冯家这位老太君怎么都不开口多问,索性直言。
“听闻方状元还不曾有婚配,我先前提的那几家姑娘都不错,老夫人先给状元郎相看相看?”
冯老夫人:……
她当然也看明白了来意,一直不曾接过话茬,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哪知这位老夫人迎难而上了!
冯老夫人偷偷看了自己的外孙女一眼,正了脸色道:“此事啊……”
话刚开了个头,外头有婆子说方瑀珩回来了,刚进了院子。
这下可把贾老夫人激动得直接就站了起来:“哎哟,我这算不算除了圣上,最早见到状元郎的一个了。”
把冯家在场的都听得那一个叫无语。
很快,帘子被从外头打起,穿着天青色锦袍的方瑀珩自外而入,目光先落在心里挂念的姑娘身上,然后才朝老人见礼。
冯老夫人抿唇一笑,随后就朝眼里都是期盼的贾老夫人指过去:“这位是礼部贾侍郎的妻子,今日特意来恭贺你高中。”
贾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方瑀珩,发现果然如传言中英俊出彩,脸上的笑容更甚,在方瑀珩一礼中连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