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郁拾华自从接班集团后,每日能花在健身锻炼上的时间少了大半,连网球都十天半月才打一回。还有他没吃晚饭。父子俩对殴到一半,郁柏年在喘息的间隙听到了两声单调的咕咕叫,他眼神一沉,看向脸上已经挂彩的儿子。“饭都没吃?赶着过去陪女人?”他冷笑不已,十分利落地扔下拳套,“快去吧。免得说我当老子的饿着儿子。”可惜儿子没什么感恩的心,他擦了擦汗渍流下的脸庞,面无表情地拎上了挂在旁边的外套。“你要不是和她纠缠了那么些年,和温家联姻的好事多半能落到你头上来。”郁柏年眉眼阴森,语调倒很悠然。走到门边的郁拾华微微停下脚步。“然后呢?”他是联姻的结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情投意合的没见过,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你不满我和你母亲的离婚。”郁柏年确实没想到华静恩会怀孕,而忍了多年的季清泠被刺激地和他撕破了脸。“知道就好,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走一样的路。至于将来……”郁拾华轻轻笑了一下,“等我和她惨淡收场的时候,欢迎你来耻笑我。”“明日董事会上,你妹妹会接收张苹的股权转让。”“嗯。”又怎样呢。不管他和谁结婚,郁诗诗都会光明正大地进入董事会,他老子又不是死了,哪怕不那么待见母女俩,但总归有点香火情。郁拾华坐上车的时候,行动比平常缓慢了几分,有些伤走路的时候还察觉不出,一做些动作就歇斯底里地发酵出来。他感受着浑身的酸痛,看着司机拿好了圆棠记的外带。“去医院。”看看熟睡的她也好。或许,她在等他呢……这点上郁拾华难得和喻姝心有灵犀了,他一下车便本能地抬头看了眼她在的那间窗户。灯还亮着。他心里一下子流过暖意,忙碌了一天的精神和肉体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慰藉,他觉得自己是真爱惨了喻姝。否则之前三年她也那样恬静地等过他。他怎么一点没有触动呢。“来了。”喻姝果然靠在软垫上,边上桌子摆着一盘小小的水果拼盘,以及一份明显吃了一半的芋圆。“你怎么了?”她一眼看出郁拾华脸上的红色。显然是挨打了。“无妨。”他没想和她卖惨,毕竟他不是那种需要靠卖惨来激发女人同情心和怜惜的无能男人。也就小说里那些追妻火葬场的蠢货需要这一招。他的喻姝,对他情深义重呢。只能说郁拾华运气非凡,因为按照正常发展,喻姝肯定会和他保持千里之外的距离。他需要拿出西天取经的架势才有可能把人哄回来。毕竟流产打官司这些事儿,太糟心了。属于连季清泠都看不下去的那种。喻姝确实关心他,主动按了铃让护士来帮忙上药。她此时行动艰难,稍微一动就有撕扯的痛意蔓延到全身上下,要不然她肯定自己拿着药箱查看某人的伤势。等到饭吃好药上好,闲杂人等全部退让后。喻姝嘴角泛着苦意:“是我害你……”“不是。”郁拾华向来有担当:“他早不满我了。”他没和门当户对的千金联姻,反而和一个秘书纠缠地死去活来。“是官司吗?”喻姝知道她打的官司固然毁了自己在燕京的职业生涯,但对郁寰集团和郁拾华而言,也是一次声誉风险。虽然只有一点点波动。但论价值来算,也是动辄千万级别的数字,远远超过喻姝本人自己的受损程度。“嗯。之前也有。”郁拾华和亲爹的关系着实一般,能维持到如今,也是因为两人都是理智派的人。“不提他。”郁拾华对这个无法摆脱且在名分上占据大义的父亲颇为束手无策,毕竟利益来看,他昔年确实做了很大让步。这是季清泠和他强调过的。“好。”喻姝微笑。“说一说你下午的经过。”郁拾华眸色加深,声音带了冷冽,静静平视着喻姝。喻姝自然料到他会有一问。她舔了舔微干的唇:“我猜到阎仕淮居心叵测。所以别了一个小小的微型摄像。”“是周演?”郁拾华眉头遽然皱起。“嗯。他那个时间点应该不忙。”喻姝不想过多解释这方面的原由,继续慢条斯理道,“阎仕淮在准备好的烤物上下了点药。我醒来后就在他房间里和他对质。”她刚刚问过周演,亏得有他提醒,否则警局还不会把那些吃的拿去化验,只要吃食上确认阎仕淮动了手脚。那么喻姝的‘清白’几乎可以得到保证。“只是对质?他有对你……”郁拾华眼底唯见一片深沉如海的黑暗,语气刻意放缓许多。“他发现了我衣领上的摄像头,所以检查了一遍我的全身上下。”喻姝说得比较含蓄。但不妨碍郁拾华的神情陡然变得凌厉。“后来我们一问一答。他反正承认了之前那么多可恶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还振振有词。”喻姝一想到周雨彤的过去和现在,心情就糟糕得一塌糊涂,对方在楼顶扑着跪下来的身影有多么刺痛她的心。“我情绪有些激动,拿刀捅了他。”喻姝在拿起刀的那刻确实抱着和他同归于尽的态度。但她不免想起了自己身边的真善美。还有想和她过半辈子的郁拾华。她要真和阎仕淮一起下了黄泉,郁拾华怎么办?抱着她的尸首伤心得死去活来吗?不管她能不能和郁拾华过,但喻姝都不想给他留一个那么惨烈决绝的记忆。“干得漂亮。”郁拾华牵弧度,给她点赞。“我也这么觉得。”她一直都这样觉得,对付人渣就得用这样的手段,常规的法律手段有什么用呢。“不过我身上这刀,是我自己捅的。”喻姝微微叹出口气。那是她眼明手快趁着阎仕淮握住刀柄的时候特意迎上去的。:()郁喻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