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钦察觉到这个“陌生人”在自己掌心勾画,似在写字,便也消了几分怒意,不再挣扎,静静感受着他所写的是些什么话。
怕自己待会儿辨认出了后面的字,却忘记前面的字。
因而,符澈每写完一字,许承钦辨认之后,便在口中低低念出来:
“我”“是”“哑”“巴”
低低念出“陌生人”写出的这句话,许承钦忽地就怔住了,心中最后一分火气,也彻底湮灭!
方才被他抓住手的逾距行为,在这四个字面前,也登时有了最合理不过的解释。
想必,是这个“陌生人”准备在我掌心写出他想说的话,来向我解释他不说话的原因。
竟是我误会他了么……
思及此处,许承钦止不住有些愧疚,语气亦不再像方才那般沉冷,接着又问出自己的疑惑。
“之前那个小沙弥去了哪里?”
听到许承钦的语气和缓不少,见他没有觉察怀疑自己装哑巴的事,符澈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中只道,能让自己陪在许承钦身边守着,装哑巴又有何妨?
这般想着,符澈又在许承钦掌心写下回答:
“住持让他下山去了。‘无悔’是我的法号,从今往后,由我来负责照顾你。”
许承钦一字一字辨认出完整的话后,并未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
符澈见自己成功蒙混过去,心情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忐忑畏缩,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又接着在许承钦掌心写下:
“斋饭和药快凉了,先坐下吃饭吧。”
写完之后,符澈便牵引着许承钦稳当坐在椅子上。
符澈下意识地拿起筷子想要递给身边的人,可在半途中,突然想起,许承钦只怕是看不见去夹菜喝粥,又乍然停顿下来。
随即,却是端起碗来,夹了点米饭抵在许承钦唇上。
许承钦察觉到唇边的触感,便半启唇齿,把这口米饭吃下……
一室静谧之中,二人相伴而坐,难得的静好时光。
符澈把斋饭和汤药喂完,又在许承钦掌心写了自己把东西送回去的话,便起身收拾了碗筷,往门外走去。
走到院门外,符澈把手中的托盘碗筷,一股脑地丢给赵君诚,将声音压得极低,吩咐道:
“把这些东西送回厨房去。往后这些日子,除了一日三餐端送斋饭汤药之外,剩下的,都是你的自由时间。另外,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直接来许承钦这里找我即可,明白么?”
“奴才记下了,若无他事,奴才就不在这儿打扰陛下你们了。”
“嗯,去罢。”
符澈摆了摆手,示意赵君诚离开。
赵君诚闻言,便后退几步,转身往另一处走去……
符澈在外面又站了许久,脑海里禁不住回想起方才屋中种种事情。
思及自己把许承钦揽进怀里的事,符澈不知蓦然想起了什么,拎起自己的衣襟,低头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