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今天,就比如现?在!
金乌西坠,丛林里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谢钊坐下的猛虎仍不停的发出低吼警告声,意图驱离两只?黑熊。
都是猛兽,两只?黑熊很有想?要较量一番的打算。
谢钊精巧的小鼻子上?渗出一层薄汗来,他?白嫩的小手死死攥着?一张小弓,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黑熊,那是猎手的眼神而不是猎物,他?有种超乎年纪的冷静,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四周埋伏的士兵不由感叹道:“真不愧是咱们将军的崽儿,这份胆色就是独一份的。”
“闭嘴!小心惊扰了猛兽。”旁边的士兵提醒道。
就在光线被?一片叶子遮挡的瞬间,这附近的士兵和猛兽们都感到眼前一暗,忽然耳边传来破空之声,有人射箭了!
谢宣怒道:“谁射的箭?!”
众人忙道:“大司农,不是我们!”
随后又有两道破空之声传来,熊瞎子一阵惨痛哀嚎,四处乱窜,谢宣足尖点地腾跃而起,趁乱将他?那不省心的崽儿拎到手里。
猛虎与灰狼一同掐向黑熊,野兽们瞬间缠到一块厮打了起来,谢钊急忙扭头?去看,便看边喊道:“大黄?*?,阿灰,撕咬它的气管!”
谢宣挥挥手,命人将兽笼和生肉搬来。
谢钊亲眼看到自己的好?伙伴把两只?黑熊都咬死了,才开?心的拍手道:“好?耶!我猎到了两只?大熊!”
谢宣扶额,沉着?脸色说道:“那是叔叔们拿长矛戳死的!”
谢钊小手一叉腰道:“要不是我射的那四箭,你们哪来的机会戳熊?!哎?对了,爹爹,你怎么也来了?!”
“特意来揍你的!”谢宣面?沉似水说道,“谁准你打开?兽笼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谢钊眨巴了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当时也没谁反对啊?我说带大黄去狩猎,大黄可高兴了!”
旁人的大黄是一条狗,谢家?的大黄是一只?猛虎。
谢宣见他?不到不知错反而还强词夺理,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拱上?来了!他?将儿子倒悬提着?,啪啪拍了他?屁股两巴掌!犹自不解气,还抽出马鞭来抽打他?!
“哇!”孩子哭了,哭声震天,边哭边诉道,“外公要过生辰了,我只?是想打猎送给他当作生辰礼物,这也有错吗?阿爹,你不讲理!”
他?都六岁了!他?不要面?子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他?好?歹也是人人口中的少将军,哪个将军像他?这样挨打挨的这样频繁,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挨打!
关键是,当着?人打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着大黄和阿灰的面打他?,以?后他?的威信何存?!他?还怎么指使大黄和阿灰打猎?!也罢,当着?大黄和阿灰的面?打他?也罢了,但……为什?么要当着?两只?死掉的黑熊的面打他?!他为什?么要在猎物面?前挨打?!
哇!谢钊哭的更伤心了!爹爹坏坏!不理爹爹了!!
“呜~舅舅,抱抱!”谢钊的眼睛一直搜寻着?闻人鸣的身?影,小胳膊一乍就要讨抱抱。
闻人鸣心一软,不由替他说情道:“姐夫,小孩子要耐心教嘛。”
“我现?在只?有耐心打他?的份儿,哪有如此淘神的孩子,这天下的窟窿就没他?不敢捅的!猛虎再如何被?人饲养也是猛兽,一旦闻到血腥气管你是谁?照吃不误!这孩子是个傻大胆,心思又单纯,我这当爹的不教,还有谁教?!”谢宣拎着?谢钊又啪啪抽了两鞭子。
雪白的小屁股上?瞬间添了两道血印子,隐隐有渗血的痕迹,闻人鸣垂头?一看,眉头?猛然跳了两下,两只?猛兽已经被?人用生肉引到兽笼子里了,兽笼关的严严实实的!
谢宣将带着?血腥气的谢钊往猛虎鼻前一凑,众人耳边传来一道极不寻常的虎啸声,谢钊跟驯兽师学过驯兽,自然知道这声虎啸是什?么意思,老虎饿了。
谢钊抽噎了一下,渐渐止了哭声,他?好?像真的有些莽撞了,但认错的话又拉不下脸去。
一旁的阿灰用狼爪拍打着?兽笼,吱吱扭扭的叫着?,显然是十分担心挨揍的谢钊,甚至冲着?谢宣嚎叫示威,俨然一副拼死保护谢钊的模样。
谢钊垂眸,他?也没有完全错嘛!阿灰就很好?!
谢宣冷哼一声,将手中倒提的崽崽正?过来抱在怀里。
谢钊顺势趴在他?爹的肩头?上?,悄默声的说道:“那两只?大熊是我要送给外公的寿礼,爹爹不许没收了!”
“看你表现?!”谢宣冷哼一声说道,他?拍了拍怀中的崽儿,不料崽儿捂着?屁股痛呼一声控诉道:“别拍了,疼!坏爹爹!”
父子俩一路热热闹闹的回到了家?,却见有兴庆府来的人在等着?了。
闻人鸣头?痛道:“我就在熙州住几天,你们怎么这么急?”
兴庆府的使?臣恭敬的回道:“回禀世子殿下,老臣是奉王爷之命来宣大司农回府的。”
闻人鸣与谢宣齐齐一愣,这么多年来谢宣一般都是在兴庆府待几日在熙州待几日的,很少有闻人驰特意遣使?来熙州叫谢宣回兴庆府的,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出了大事。
果然,二人连忙问道:“兴庆府出了何事?”
使?臣摇了摇头?道:“是天下局势要变了,这几年汴京与兀目人的关系一直都挺暧昧不明的,甚至汴京屡屡有传言流出,说是两国有联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