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分明是你抛妻弃子!”
王束似被她的震怒惊讶,凝目看她。
骆心词心里一紧,勉强收敛起怒容,隐忍道:“我见过骆家?的裳姑姑,她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整日?待在后宅照顾家?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束道:“我也不愿相信,可我离家?四个月,回乡时她腹中胎儿仅两月余,你要我如何相信?”
骆心词满面赤红,“不是这样的,你说谎!”
“这是大夫把脉后亲口与我说的,由?不得?我不信。”
王束面含屈辱,侧过脸道:“念在三年夫妻情分上,我未将?这事公之于众,给骆裳留了休书与银两后上京赴任,从此以?后再未回过虹桥镇。这事到底不光彩,我不愿再提,入京后便改了名字,与骆家?人彻底了断。”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那个大夫说谎……”骆心词焦急辩解。
她很确定?自?己娘亲不是那样的人,也清楚记得?自?己的生辰,按生辰来算,王寅桡回虹桥镇时,骆裳该已怀孕四个月,绝不可能只有两个月。
可这些事并非她亲眼所?见,她只能根据从舅舅口中得?知的零星信息拼凑,无法说出具体的月份,更拿不出证据来反驳王束。
越是着急,面上越是赤红,骆心词思绪混乱,无法条理?清晰地为娘亲洗刷污名。
她这副模样,在虽含垢忍辱却儒雅依旧的王束面前,没有丝毫说服力。
明于鹤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视线在两人中游移一周,绕回骆心词脸上。
她因剧烈的情绪起伏,全然忘记要掩饰身份,眼眶憋得?通红,泪水转悠着,随时将?要落下。
明于鹤想?让她继续做明念笙,就得?对她这反应视若无睹。
得?装傻子。
“一定?是有人串通大夫说谎,诬陷……”
“当啷——”
明于鹤推了下手边茶盏,瓷器碰撞声尖锐刺耳,将?骆心词的话打断。
这次骆心词满心屈辱,看见他也没能想?起自?己现在是明念笙,噙着泪水就望了过去。
明于鹤暂且无视她,说道:“据我所?知,那时王老夫人尚且在人世。”
“彼时家?母的确在世,正因有家?母与大夫的双重证词,下官才确信骆裳与人苟且,狠心弃她而去。”
骆心词听不得?母亲被人这样污蔑,含泪咬牙,“那就是老夫人也在说谎!”
舅舅说过,当年王寅桡初离家?,骆裳就诊出身孕,一边操持家?中,一边照顾王老夫人,他不放心,常让舅母过去陪着。
王家?老夫人是最清楚骆裳何时有孕的,她一定?在说谎!
“小姐这是何意?”王束怒声转来,质问?罢,与明于鹤拱手,“家?母已过世多年,小姐再对亡者出言诋毁,下官恐会?有失言行,还请小侯爷见谅!”
这是威胁。
骆心词无凭无据,平白说过世长者与外人勾结污蔑儿媳,在他人看来是在血口喷人,是她不占理?。
她如今用的是武陵侯府家?眷的身份,这是在仗着权势污蔑朝廷官员的过世生母。
骆心词觉得?明于鹤一定?会?斥责她,让她闭嘴,她咬着下唇,恨死了王束与那个素未谋面的祖母!
“你怎知是诋毁而非事实?”明于鹤的声音轻飘飘传入骆心词耳中。
骆心词一愣,抬头?看向明于鹤,见他闲适地坐着,手端茶盏,神态淡漠。
是在为她说话。
王束也愣了一下,道:“家?母绝非那等……”
“不许别人空口说你母亲的不是,你却可以?凭着死人的几句话给骆裳定?下罪名?令堂已不在人世,那大夫恐怕也再难寻回,还不是全由?你一张嘴?人已死,死无对证?”
明于鹤截断他的话,冲他侧了侧脸挑眉询问?。
在王束哑口时,他又道:“再者说,念笙便是诋毁令堂了,你又能将?我武陵侯府如何?”
前面还算讲道理?,这里已经?是仗势欺人了!
王束满面赤红地立在厅中,粗喘几声,耻辱地振臂甩袖,大步踏出。
骆心词想?喊住他,没有理?由?,也觉得?这时候不大合适,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府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