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大人也是师父在南柏舍发家时就跟着的老人儿了,但她入的是死士,行事与旁人不同,又擅刑讯,手段层出不穷,不会要人命但比死还难受。
只要落到她手里,别管骨头多硬都撑不过一晚上,将知道的事吐得一干二净,只求能死个痛快。
师父回南柏舍前就将这位喜大人留下给她,加上阎罗娘手底下的笑脸佛,这二人可谓是男女搭配,黑白双煞,索命无常,让人闻风丧胆,跑都来不及。
咻!
铁箭正中竖在庭院的箭靶,又从靶心处裂开,整个箭靶被分成两半碎到地上。
廖姑翘起嘴角,她的箭术又精进了。
下属很快去而复返,带来那位喜大人的话——
“这几个并非东辽奸细,而是商玄族派来的。商玄族的那个大长老擅相术,算出关外有大劫且与主子有关,便派人混进来打探消息,小将军与阎将军秘筹粮草的事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主子意图北伐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从去岁虞归晚占了商玄的金矿山,又哄走了守护金山的大蝎子,就连商玄视为传承的蝎王珠都被她偷走之后,她就被商玄记恨上了,却也知道不能鸡蛋碰石头,就一直隐忍,最近才有所动作。
师父不日将到偏关,可不能留这些糟心玩意儿添堵。
廖姑计上心来,冷道:“杀了,再挑几个身手厉害些的生面孔今夜就去把商玄长老解决了,做得隐蔽些,最好是把事情往神灵降罚扯上关系。”
长姐来信提到星宿之说在麒麟城内极盛行,与关外草原的相术巫术也同源。
如今师父声望日隆,又封了卫国公,可是民间关于师父的谣言从未停止过,更有‘星孛复见北地,天下不宁,生灵涂炭’之语。
长姐派人去查放出此话的人,一直没查到。
朝中众臣反对师父北伐也是信了这样的谣传,将她当作不详的灾星,只是忌惮她手中的权势和兵马才没敢如何。
一旦师父失势,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必定会将师父踩到泥地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当天夜里商玄大长老就被发现死在帐篷中,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地上有诡异的血色符文,并覆着晶莹剔透不似人间能有的鳞片,更有许多鲛纱。
传说中鲛人织的衣服,人间不曾有,又为何会出现在大长老的帐篷内?
一时间猜测纷纷,无疑都指向大长老得罪神灵才会死,这是神灵对他的惩罚。
胡奴脱离喀木六族后就搬迁到边城附近,族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其他四个部族虽然没有完全投诚虞归晚,但也没有公然跟她做对,所以偏关来的商队也还愿意同他们交换东西,牧民的日子也能勉强过下去。
唯独商玄,因大长老和首领的命令,族人不得私自离开领地外出,商队也都绕过这里不跟他们交换货物,族人的日子很艰难,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人,怨气也越来越大。
现在大长老死了,他们一点都不难过,反而高兴。
没了大长老,商玄族内的权力被其他几个长老瓜分,扎巴这个首领也形同虚设,没人再听他的。
族内谣言疯传,都说商玄的这块领地不详,被下过诅咒,若是不搬迁以后还会有人遭神罚。
已经有牧民收拾东西在往外跑,拦都拦不住,整个商玄族乱成一锅粥。
胡奴首领从商队口中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他并非愚蠢看不清,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出口,尤其这个时候。
他既然投效了虞归晚,也发过誓会永远忠臣她,便不会食言。
商玄大长老不肯投诚,又同东辽有往来想算计虞归晚,再夺回金山和蝎王珠,虞归晚哪里会容得下他,死是迟早的事。
胡奴首领压下心头的不安,警告族人这段时间没事别外出,小孩也不许到外面玩,要看好牛羊,更要囤好盐巴和粮食。
“不要再进城。”
商玄族的变动和胡奴部的异常很快就引起其他草原部族的注意。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危险很敏锐,就像兔子外出觅食时会警惕上空,只要老鹰出现,兔子就会迅速找地方躲藏。
所以他们觉得胡奴首领约束族人不许外出必定有缘故。
牧民坚信商玄大长老是得罪了神灵才会死,但其他部族的首领和长老却深知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灵,都是编出来诓骗和压制牧民的,就是为了他们其听话。
商玄大长老因何而死,大家心知肚明。
听说廖小将军的人在镇上的商坊抓着了几个奸细,以往抓的都会将身份公开,大部分都是东辽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