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带她先撤。”她吩咐陈妇。
陈妇扶起妙娘,在蒙灰等人的掩护下脱困,赶往南城门的途中与刚到的黑甲兵碰了面。
黑甲兵将宫门包围起来,举起的连弩能连射十箭,很快就将禁军射得如刺猬那般。
另有一批极能飞檐走壁的士兵从背后攀上房顶,散开来将躲藏着放暗箭的弓箭手一一拔除,又里外搜寻一番,不放过任何角落,确定弓箭手全部死透了才罢休。
在宫门跟妙娘她们厮杀的禁军并非全部,大部分还守着余下的三个城门,他们也没有疯,疯的是他们的上峰,当□□宫也是上峰下的命令,他们盲从才会酿下今日的大祸。
城中起火时他们还不明就里,以为是黑甲兵攻城放的,不由大骂黑甲兵是叛军。
他们派人过去打听了才知道在城中乱杀又放火的是自己的上峰,可为时已晚,来援的黑甲兵已从南门入城,皇后、太子和百官也都在那边,而他们这些人则被视为逆党,是要同景宁一起被除死并株连九族的。
“尔等已被视作逆党,今日若让他们得逞,太子继了位,又怎会放过你们?!现在已经是鱼死网破,生死存亡的时候,索性放开了胆子去杀,赢了尔等就可加官晋爵,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也正是因为这番话才让余下的禁军死守三座城门,哪怕黑甲兵已经围住皇宫,只要三门不破,就算不得是拿下了麒麟城。
佟汉奉命攻北门,遇到禁军顽强抵抗,久攻不下。
虞归晚是个没有耐心的猎人,这场对峙前后已经持续数日,再耗下去对她也不利。
她将兵马从偏关、河渠调来,关外只能先由傀儡军驻守,次非长远之计,一旦被识破,东辽就会趁机反扑,而她远在麒麟城,一时又顾不到,别进嘴的肥肉又让人给拽了回去,那她才火大。
听前线来报,她寒着脸说道:“攻不下就炸,泼油放火烧,天亮之前务必拿下三座城门,拿不下的一律军法处置!”
“是!”来报信的小兵缩起脑袋一溜烟跑了。
夜幕笼罩,南城的大火已被扑灭,只是房舍尽毁,死伤无数,遍地哀嚎,着实惨烈。
幼儿下了马车,知道虞归晚已回南城门便过来寻,正巧看到她黑着脸死死盯住麒麟城的布防图。
“岁岁。”她轻唤一声。
虞归晚立马缓下脸色,过来扶她坐下。
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很简陋,没有铺设桌椅,只是拿几个大箱子再弄几块木板搭成桌子,布防图就铺在那上面,四角各有一盏油灯,中间还有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幼儿坐的也是个箱子,只不过上面铺了一层皮毛褥子,暖和又柔软。
“不在马车里歇着,跑来这做什么?”她给幼儿倒了一碗温茶。
幼儿捶捶腰背,“天天闷在车里,时间久了也腰酸背痛,我出来松松筋骨。”
“六花呢?”没看见跟来。
“见我进了帐篷它就自己玩去了,半大的狼崽子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难为它守了这半天也没挪地方,闷坏了都,就让它玩玩去吧,有你在这里,还能有谁不长眼对我下手不成。”幼儿说的轻松,再没有比待在岁岁身边更让自己安心的了。
虞归晚的嘴角又往上翘,挤到箱子上跟幼儿同坐。
幼儿也不嫌她那么大的地方不坐,非要跟自己挤一处,反倒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地方好坐得更舒服些。
“进来就看见你黑着个脸,是北门那边不顺利?”
“西门和东门也不顺利,平日里让他们多训练,训了个什么,这点阵仗都拿不下,往后还怎么指望他们攻打东辽。”
她治军严,训练更严格,幼儿虽未都看过,却也知道些她训练人的手段,平日里也常听廖姑提起,北境军在她手里这些时日,实力已是突飞猛进,连九王爷都这么说,可见是不虚传,也只有岁岁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
不过也能理解,她们在麒麟城耗的时间越长,偏关和边城等地就越不稳。
也不怪岁岁生气,量谁也不想被这样拖着,而景宁侯显然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岁岁,好给东辽可趁之机。
这一趟若岁岁不来,仅凭妙娘她们也攻不下麒麟城,且这里头牵扯的利益纵横交错极其复杂,想要不被人算计了去,岁岁就必须得来。
可——
“到底是让景宁侯将你我都算了进去,果真是个老狐狸。”
虞归晚抓起幼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轻轻蹭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幼儿,那小小的瞳孔里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人。
“黑鹰和狼群都派出去了,陈妇也带了人入城去搜,还没有找到。”
陈妇说她的人一直盯着景宁侯府,根本没见景宁侯出来过,可大火烧起时她的人进去想要抓,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里头已是人去屋空,没带走的仆从全被毒死在偏僻的院子,满地都是尸体。
幼儿凝神,“会不会已经乔装出城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寒光在虞归晚眼底闪过,陈妇训练出来的人能力极强,既然说没见人出来过,那必定就是没有,景宁侯要么是从密道跑了,要么就是她这边有内奸,趁乱将景宁侯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