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妖怪,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修罗丸只借着妖力看着,妖力一扫,就看清了四个猕猴妖怪的样貌,这四个妖怪大约是猴族妖怪的刺客,这四只猴子穿着黑色的劲装,头戴黑罩,只有眼睛露出来,布罩的缝隙露出几根白毛,这四个都是特异缩小体型隐匿行踪的猕猴。
这是母亲口中的猴子妖怪吗?
让修罗丸有些失望的是,只有西面的那个猴子妖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警觉地四下打量,修罗丸不紧不慢地控制住逸散的妖力,他的妖力如同毒蛇攀柱而上,“蛇身”蜿蜒却无半点逸散。猕猴妖怪四下察看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又是一丝气味飘入他的鼻息,这个气味他记得,是凌月仙姬的侍女,无声落在殿宇屋顶上的白犬侍女,侍女落在屋顶上——收敛声息,无声落地。
留一个给母亲,别都杀了——那就留下西面那只感知力稍微厉害些的猴子吧。
趴卧在白熊皮毛里的小奶狗眯了眯眼睛,附柱蜿蜒的妖力刹那间化作锋利刀刃,暗红色的妖力从无形变化到有形只不过眨眼的刹那,带着剧毒的飞刃疾飞而出,几乎在同时斩落了东方、南方、北方三面潜伏在暗处的猕猴妖怪。
飞刃一刀首落,三具尸身从横梁上摔落下来,而猕猴妖怪的尸身甚至来不及落地,就被暗红色的妖力腐化殆尽。
蹲伏在西面横梁上的猕猴目眦尽裂地看着眼前摔落的三具尸体,猕猴妖怪只以为自己隐藏得好没有被发现,准备顺着横梁撤离此地,紧接着,这只猴子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受他控制。
白犬侍女呆滞地眨了眨眼,她咽了口唾液,借着殿瓦的缝隙朝里瞧去,趴在白熊皮毛里的奶狗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小死狗的模样,但白犬侍女对上了小奶狗灵动的金眸,西国王裔见她瞧过来,眨眨眼,侍女感觉带自己的袖子被妖力带了带,妖力指向了动弹不得的那个猴子妖怪的方向。
瞬杀——白犬侍女缓过神,一招首落,身化虚无,瞬杀!而她呢,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修罗丸妖力的波动。
此时,白犬侍女才真正将修罗丸和四枫院这两个名字划上了等号,她心中暗道,难怪凌月殿谈及此事会说道无须担心的。
白犬侍女躬身行礼,小奶狗的金眸眨了眨以作回应,她闪身跃上横梁,抓着那只猴子的后颈,身形一闪便离开了此地。妖力收回身体,触碰到灵魂的瞬间,灵体中的灵压微微荡漾,似乎是错觉,小奶狗觉得那一刹他的身体发生了点什么变化。
修罗丸尚未把握了变化,那种感觉便消失无踪。
依旧无法动弹的小奶狗合上了眸子,懒洋洋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周围暖融融的,他闭着眼睛,听着凌月的心跳声,满鼻都是凌月那熟悉的气味,“咦?”小奶狗一愣,在凌月的气味了,多一种带着冷樱的气味。
小奶狗睁开眼,向那股气味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是杀生丸。
“瞧,修修,”凌月饶有兴致地问道:“可爱吗?”
如月般清冷的贵公子微一挑眉,道:“可爱。母亲,”杀生丸缓缓说道:“让我揉揉。”
“喏,给你。”凌月兜着小奶狗的胳肢窝,将一小团狗送到了杀生丸的手上,杀生丸勾了勾唇,瞧着落在他两手之中四脚朝天的小奶狗,动作生疏地把狗抱着放在了搭在曲起腿上的甲片上。
“修修啊,”杀生丸凝视着奶狗:“母亲叫你修修呢,这名字挺适合你的。”
修罗丸觉得杀生丸在开嘲讽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你不是说杀杀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吗?”杀生丸悠闲地顺着奶狗脊背摸了一把,说道:“现在你觉得修修这个名字如何,嗯?”
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挺好听的,我觉得。”杀生丸品评道。
凌月仙姬抿着唇,忍笑:“杀生丸听说你醒了,特地赶回来的。”
修罗丸金眸动动,对上杀生丸几乎与他同出一辙的眼眸,贵公子金眸微垂,对上奶狗视线,没错,他大哥就是在开嘲讽。
小死狗一样趴在他甲片上的奶狗露出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表情,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哦?”杀生丸指尖的利爪已经收了起来,他饶有兴致搓揉起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幼弟,自打他知道修罗丸就是四枫院的时候,杀生丸也去过几次西国幼所,大约也记住了几种撸狗的正确姿势。
一小团狗趴在他的甲片上,杀生丸单单伸出右手,手心朝上食指曲起,用食指的关节抵在小奶狗的背脊上,顺着小奶狗的背脊线往下滑,手法不太熟练但很轻柔,食指的关节顺着、逆着小奶狗的背脊线来回推移。
杀生丸瞧着眼皮越来越重的小奶狗金眸越来越眯。
“唔噜唔噜。”杀生丸动作一顿——这就是被猫养大的白犬吗,为什么被揉舒服了会发出呼噜声。小奶狗的眼睛已经全然闭了起来,舒服极了。
“你才醒,莫睡了。”杀生丸道。
小奶狗眼睛艰难地挑开一条缝,杀生丸的手兜着奶狗肚子就给趴卧的小奶狗翻了个身,“呜噜呜噜”,见着自己幼弟还在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杀生丸的余光瞧见了凌月曲起手指抵在唇前一副忍笑的模样。
凌月见杀生丸瞥了他一眼,一顿:“是你亲弟弟。”
和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哦,杀杀——杀生丸瞬间听懂了凌月的言下之意。
清冷的贵公子收回视线,他瞧着仰躺在他甲片上的小奶狗四仰八叉的模样,杀生丸一顿,坚决否认:“我绝不会如此!”
其实睡饱了闭着眼睛养神一点睡意也无的小奶狗睁开眼,缓缓道:“母亲的侍女说及兄长你的时候,说杀生丸殿下还是一团狗的时候,”小奶狗加重了“团”这个量词的发音,稚嫩的声音吐词清晰:“杀生丸殿下眼里慢慢都是严肃,一小团狗正儿八经蹲坐在长毛里,板着脸盯着侍女们干活。是这样吗,兄长?”
“是这样的呢。”凌月立即接口。
小奶狗只见自己视线起飞,杀生丸提溜着奶狗的后颈皮,提着奶狗拎到自己眼睛高度,西国长子缓缓说道:“我年幼时,母亲的侍女给我洗过澡,你需要吗?”
小死狗呆滞地眨眼,立即道:“不用!”
“那不见得吧,”杀生丸鼻息动动:“你身上满是汗气了,是到沐浴的时日了,需要我这个兄长帮你传唤侍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