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涣之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纱帘:“嗯,风真是大。”
“我去洗澡了。”
曲疏月这才注意到室内门窗紧闭着。
她丢下手机,随手扔在了低柜上,飞快的进了浴室。
她把身上昂贵的礼服脱下,折好放在洗手台上,明早用防尘袋装上带回去。
淋浴间里,粗粝磨砂的地砖很凉,曲疏月光脚踩上去,那股寒意直通天灵盖。
她洗完,擦干后裹上浴袍,才发现这家酒店的款式偏小,陈涣之那么高?大的身材,穿上可能比裹浴巾还尴尬。
好吧,刚才算冤枉他了。
曲疏月披散一头长发,刚吹干,蓬松卷曲的垂落肩后。
她慢腾腾走出来,眼角的余光往床上瞄了一眼,没有人。
再转头一看,陈涣之站在她刚才的位置上,抱着臂,斜倚在一排黑桃木矮柜旁,等?水烧开。
他眼眸低垂,看不出目光落在什么地方,沉默不语。
曲疏月偏了下脖子,打算走开,刚动?了两步,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手机!去洗澡之前,她把手机丢在了案台旁边!没关屏幕!
曲疏月深呼了一口气,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缓下脚步往回走。
手机还在原处没动?,只是这么长时间,屏幕已经自?动?熄了。
老天保佑。希望陈涣之没看见她离谱的提问。
她若无其事的拿起?来,刚转了个身,忽然听见嗒的一声,水烧开了。
旁边等?着的陈工却没动?,反而开口叫了她一句。
曲疏月背对着他,悄悄的,做了两个深呼吸。
她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怎么了?”
陈涣之已经换了套家居服,褪去了穿衬衫的成熟儒雅,几分少年气。
他垂下手臂,站直身体,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示意她坐。
曲疏月捡了张凳子坐下:“有事要和我说?”
陈涣之把茶推给?她,反问了句:“你难道,没有事要和我说吗?”
曲疏月想了想:“有。”
他们以后就?要一起?生活,日常难免会?有个小磕小碰,有些需要特别注意的方面,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陈涣之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让她继续。
曲疏月喝了口茶,淡淡的茉莉味萦绕在舌尖,味道不错。
她放下杯子,开门见山:“我们虽然结婚了,但你也知道大家都是什么心?思,我就?不多说了。”
陈涣之老神在在的坐着:“还是多说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既然他一定要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
曲疏月也不客气:“就?是你和我,都不想结这个婚,所?以”
“那我想你搞错了。”陈涣之猝不及防打断她:“我需要结这个婚。”
曲疏月抬起?头,正对上他冷静自?持的眼神,幽深莫测。
她沉默了几秒钟,旋即,扬唇漠然一笑:“想要和需要,这当中还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他们想法各异,在彼此探究的目光里,对峙了足足一分钟。
陈涣之这才发觉,她变了,或者?也可以说,她没有变过。
人为塑造出的、温柔乖巧的假象,一直以来,就?是曲疏月驯服这个世界的方式。
过了一会?儿,陈涣之终于?开口:“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