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眼睛瞪圆了些:“段浩不是说”
沈卿反应过来,语调略微扬高:“你们两个一起骗我?!”
季言礼走过去,把酒瓶和杯子放在窗前的圆桌上,紧接着回身两步,把沙发上的人抱起来放在桌旁的软椅上:“对啊,你不是知道吗。”
沈卿闭了闭眼,无奈地攥了下拳头。
隐约感觉到了是一回事,对方这么大言不惭地讲出来就又是一回事了。
“骗我好玩儿是吗?!”沈卿真的生气了。
但很难说这生气的原因里,“季言礼不知道她的生日这件事”是不是也占了两分。
沈卿侧头看着往旁侧走了两步,站在桌边提着瓶子倒酒的人。
哑白色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袖口的地方因为挽起,多了些褶皱。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那句话,酒瓶的瓶口剐着杯壁到了两杯葡萄酒。
沈卿还想说话,但被放下杯子移步过来的人伸手盖住了头顶。
季言礼弯腰站在沈卿身后,一手撑在她的身体一侧,另一手盖在她的发顶,把她的头转向窗户那边。
两三米外,面朝西北面的通体玻璃窗,背对淮洲市区,往下看却是萦绕在整个城市外围的清淮河。
百十米宽,像玉面缎带一样缠绕在淮洲近郊。
但因为靠近郊外,楼少人也少,更是没什么照明。
白日里波光粼粼的清淮河,不得已与夜色相溶。
然而,像是回荡在此时寂静夜空里的微弱火声般——
黑漆漆的近郊河面,却在这一刻忽然星星点点地燃起了很多孔明灯。
一个、两个、三个成百上千个,在一瞬间照亮了河面。
奶白色的薄纸,摇曳烛火。
沈卿稍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些暖黄色的火光,清软的声线哑了点:“这是”
“我生日你不是送了我一个愿望,”季言礼手揉在沈卿头顶,在她耳旁低声笑了下,“多还你一些怎么样。”
世人祈愿时,总爱点一盏孔明灯烛。
那如果是一片灯海,是不是能保这一生事事如愿。
望你以后的人生,坦荡明亮,事与愿成。
季言礼从沈卿身后绕过去,在她右手旁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奶白色的圆形软椅,扶手之间,仅隔了一拳的距离。
星星落落,错落飘荡的孔明灯,像一片火光似的海自河面缓缓升起。
不得不说二十八楼这个高度,观景真的很好。
不会太矮,让你看不到全貌,但也不至于太高,让你看不清那些景物的细节。
沈卿掩饰性地摸了身前桌子上的酒杯,唇压着杯沿,抿了两口。
微有点辛辣的酒,从喉管灌下去,热的不止有脾胃,还有跳在胸腔的心脏。
半分钟后,沈卿把杯子压回桌面时,舔了舔下唇的酒渍,犹豫了一下,浅声问道:“如果我今天不来呢?”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犹疑。
他骗她生病,其实并不能确定她会不会来。
季言礼轻笑一声,同样把杯子放下,语调懒散:“不来,就不给你看了。”
沈卿的手指蹭在玻璃杯底。
凉凉的杯面,因为被沈卿的指腹蹭了太久,已然变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