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的夹克敞着怀,斜站着,正在往手上套一双很薄的黑色手套。
沈卿抬手点了下一旁的严阵以待的MK3,眼睛里有些迟疑:“你不会告诉我是你开?”
“为什么不会?”季言礼笑看沈卿一眼,浅灰色的眸子里有着说这话时应有的狂妄。
“你有驾照吗?”沈卿咬着食指的指甲盖,问了句。
季言礼把手套上的扣带在手腕处扣好,带着沈卿绕到副驾驶的位置,让她坐上去。
三十几层的写字楼最上面的停机坪,视野开阔,风也大。
男人的夹克被风鼓起来,沈卿低头,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他给自己扣安全带。
“没有,”季言礼回答,随着这声落,“咔哒”一声安全带被扣上,“如果不小心死了,正好一起殉情。”
沈卿:
就知道这人一天到晚嘴里没个正经话。
沈卿反手抓住季言礼的袖子,把耳机摘下来,挣扎着从副驾驶上跳下去:“算了算了,我还是走过去吧。”
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两手拢着自己外套的两襟,把从飞机上跳下来的女人包进怀里,重新放回去。
沈卿坐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比站在飞机外的季言礼高一些。
季言礼两手撑在沈卿的座上,微微扬了头看她,唇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殉情?”
沈卿眼睛都瞪大了:“你才愿意死呢。”
季言礼拖沓着声音“嗯”了一声,望着她:“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好好开。”
沈卿听到这要求后怔了两秒,紧接着微微一笑,手撑在季言礼的肩膀上,稍稍伏低了身体,趴向他。
她有意撩拨,唇几乎贴上他的唇。
季言礼一手仍按在沈卿身下的座椅上,另一手撑在机舱门上。
他很轻地眯了下眼睛,垂眸看着贴向自己的人,略微扬了扬眉,紧接着他就听到靠近他的这人极狡黠的语调说了句——
“想得美,”沈卿笑得很甜,声音仿佛淬了蜜,语调轻快,“那就一起去死吧。”
季言礼眼尾稍稍挑了下,从嗓子滚出一声低笑。
林行舟两天前就回了国,林洋闲人一个,听说季言礼和沈卿要去里昂再呆两天,带着女朋友从巴黎倒回来,硬要跟着。
此时就在后面跟着的那架MK3上。
从斯特拉斯堡飞到里昂,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午后两三点的这个时间,阳光好像贴地更近一些,温暖明亮。
里昂的旧城区大多是有些年代的建筑,浅红色的屋顶,米白或者褐色的建筑外表面,尖顶式的建筑风格,整个城市被罗讷河和索恩河两条河流贯通,棋盘式的路网将整个城市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小格子。
还有半个月就是圣诞节,里昂大大小小的街道早就布置了起来,沿路的圣诞树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盒。
直升机从里昂的东南角斜跨过去,往城西开。
垂眼,从一侧的玻璃窗往下看,能看到飘荡在空中的浅薄雪花被蒙了层金色的阳光,晃荡着落在街边的圣诞树上。
清冷懒散的男声从头戴式的航空降噪耳机传进沈卿的耳朵里,极近的贴着耳道,就像是在她耳边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