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是“包里有血清”,而是“包里有支血清”。
在沈卿反应过来的同时,她下意识拉了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那道口子。
沈卿犹豫的这两秒,远处的男人已经划开了手背上被咬到的痕迹,用先前从湖里打的水冲过了伤口。
季言礼把手上的军刀同样用湖水冲净,偏头看了眼沈卿。
他以为她是害怕,才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季言礼尽量把声音放温和,两手摊开,吊儿郎当的问,“没有血了,嫌弃我?”
沈卿搓着自己的裙角,连忙摇头,她快步走上前,蹲在行李包旁找血清:“血清呢?”
她强行压住声音里的轻抖。
季言礼用洗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失笑:“你急什么,在内胆的一个小盒子里。”
沈卿点头,从内胆袋里掏出季言礼说的那个盒子。
盒子掏出来,看到里面孤零零地躺着的那个玻璃瓶,沈卿的心脏再次骤然缩紧,窒息般地暂停了两秒。
果然,只有一支。
季言礼用连接好的信号器发送了信号,如果能联系上林行舟,让他们按他给的方向直接过来,会很快。
季言礼收了信号器,转身看到蹲在地上愣神的沈卿。
他走近,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先是扫了眼她的两腿和脚踝,确定没有任何被蛇咬的痕迹,接着手摸着沈卿的鬓角,轻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菱斑响尾的毒性很强,从被咬到毒蔓延全身,引发神经性麻痹只需要一两个小时。
沈卿全身发冷,她抿了抿唇,手掐在自己的腿侧,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不正常。
她把手里的血清递给季言礼,轻皱着眉,眼神有点没有焦点:“是要往哪里打?你别愣着了,快点。”
季言礼察觉出来沈卿的不一样,他把她的手拨开,看了她几秒。
声音略微有些沉,很认真地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沈卿摇头,怕被季言礼看出来异样,环抱着他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刚刚被吓到了。”
见季言礼还是不动,沈卿把针管和玻璃瓶都塞到季言礼怀里,语调很轻,但仍然是急躁的:“你快点,我害怕。”
沈卿语气很急,甚至掏了瓶子里的酒精棉,按压在季言礼的小臂上,要自己用注射器吸瓶子里的血清给季言礼打。
季言礼叹了口气,拿过针管,拇指顶在注射器的尾部,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皮肤表层。
透明的液体从注射器一点点被推进季言礼的身体里,直到针管拔出,沈卿的眼神还茫茫然地落在那个针口上。
季言礼看着沈卿的眼神,有种莫名的不安涌在心上。
他扔掉手上的注射器,扳着沈卿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灰色的瞳仁左右很认真地扫着此时脸色明显发白的人。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没有说?”
“没有,”沈卿拨了季言礼的手,声音很轻,要绕过他去另一侧那水桶,“我再去打点水。”
她的伤口也需要清洗,才能保证毒发得会慢一点。
但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还是她的体质太弱,沈卿拨开季言礼的手刚往右侧迈了几步,脑子里一阵眩晕,从身体深处翻腾出恶心,想呕吐的感觉。
季言礼盯着恍然间停住脚步的人,心里升腾起极其可怕的预感。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开沈卿,把她身上的外套扒下来。
“你干什么!”沈卿挣扎着去挡他的手。
季言礼没给沈卿任何的机会,勾着冲锋衣的领子把衣服从她身上拽下来。
再接着他便看到沈卿右臂外侧已然肿起的牙印。
距离刚刚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沈卿这个看起来明显要比他的那个还严重一点。
他轻闭了一下眼睛,喉咙发紧地跟她确定着被咬的时间:“刚刚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