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他瘦了太多,双唇总是略显苍白,像一片慢慢融化在阳光下的雪花。
她安慰不了一个知道自己生命有尽头的人。
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一路沉默到家,姜怀明抱扶着将人挪到轮椅上,然后向蔷接过,她说:“我推他回房间。”
季临泽的小房间里多了很多东西,书桌上是几袋几袋的药,床边是拐杖扶手,地上是夜壶。
那些他爱看的书,爱拼弄的飞机模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久远到一想起,身体都会随之轻轻一颤。
向蔷熟稔的解他衣服扣子,她说:“我用热毛巾给你擦一下,然后换件体恤吧。对了,把药吃了吧。”
向蔷去拿桌上的药,顺便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时,他手一挥,打翻了水和药。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五分裂,清脆的破裂声让在屋外的姜怀明和林如梅都愣住了。
但向蔷并不意外。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有多崩溃。
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脚,血珠顺着小口子发疯一样往外渗,向蔷的目光却始终停驻在他脸上。
他看到了她脚上的伤口,闭了闭眼,冷漠道:“我们算了吧,我累了,向蔷。”
印象里,她不记得他有这么郑重的叫过她全名。
向蔷喉咙发涩,苦笑出声,重点放在了奇怪的地方。
她说:“你叫我什么?”
他不回答。
向蔷也冷了神色,“我问你,你叫我什么?”
季临泽睁开眼,眼底一片绝望,他软了声,像从前哄她一般说道:“我们算了吧,我试过了,努力过了,但是我改变不了走向。我还能活多少年,五年?十年?你也继续这样活五年,十年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季临泽,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是我不能!向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每天看你这样活着,我也做不到面对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我站不起来了,这意味着我之后需要更密集的护理。而且……我最近开始有点记不清事情了……”
向蔷站在他面前,比坐在轮椅上的他高出一半,但却似乎快矮到尘埃里。
她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话安慰他安慰自己,说服他说服自己。
静默许久,窗外的蝉鸣高亢,那缕热辣的阳光如约而至,横亘在两个人中间。
猩红色的窗帘随着空调冷风微微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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