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裳在太平盛世能建此奇功,明湛胸襟宽阔,敢任之用之,这是林永裳成功的前提。
再者,林永裳能有今日,徐家父女更是功不可没。
当然,还有林永裳三年的殚精竭虑,日夜筹谋。
林永裳捧着凤景明的头颅回帝都复命的同时,也正式卸任了江南总督的职位。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已默认,封侯事小,林永裳进内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甚至徐叁已经让妻子悄悄的为女儿准备嫁妆,徐盈玉已经二十八岁,这几年,并不是没有人作媒提亲,都被徐家婉拒。
如今林永裳回帝都接受封赏,两人年纪不小,徐叁打算提前退休,毕竟内阁没有翁婿同在的道理。徐叁琢磨着退一步,把机会让给自个儿女婿,也没什么不好。
帝都一派喜气。
如今天津港工程全部峻工,凤景明伏诛,剩下的残匪远远遁走,再不成气侯,再加上林永裳回帝都献俘,明湛这性子,爱热闹又喜欢显摆。
有这大喜事,他早早的发帖子请凤家兄弟来帝都共襄盛典。
凤景乾是既感叹又欣慰,都是做过皇帝的人,他对明湛的感情的确是爱若亲子。不过,自己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勤俭自制,却比不得这小子做三五年帝王的政绩,怎能不令人气闷?
明湛一大早就坐着御辇,浩浩荡荡的堵在城门口儿接人。远望见凤家兄弟的车马阵势过来了,明湛撩开帘子,直接从御辇上蹦下去了。
何玉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跟在皇帝陛下屁股后面追了上去。礼部尚书没来得及劝谏两句,明湛年轻,腿脚快,已经撒腿跑过去了。
明湛的热情向来让人吃不消,凤景南隔帘子见明湛在前面不远处一路挥手跑来,简直想掉头回云南算了。
好丢脸。
凤景南板着一张脸,凤景乾倒是笑呵呵,“明湛越来越精神了。”
“我看是越来越神经。”凤景南低声道一句。
皇帝陛下不按理出牌,镇南王府一干人也都懵了,连忙跪下行礼,明湛蹿到凤景乾的辇车里,探出只手摆了摆,何玉心有灵犀,高声唱道,“免礼。”
大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辇车里已传出皇帝陛下的笑声来。
做皇帝做到明湛这份儿上,也是罕见。
在明湛脸上根本看不出有啥烦心事儿,这几年皇帝做下来,明湛愈发流光水滑,可见日子过的舒心。凤景乾暗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坐在至尊之位,有愁的未老先衰的,就有明湛这种顺风顺水的。
“我瞧着,像高了些似的。”见到明湛,凤景乾还是很开心的。
要不说明湛怎么与凤景乾关系好呢,凤景乾随便一句话就说到明湛心坎儿上,明湛十分开怀,得意道,“我现在跟飞飞也就差两指了。”
凤家基因好,卫家也没矮子,明湛少时生长速度缓慢,跟同龄人一比简直就是矮矬胖,明湛对自己身高也一直郁卒至极。这几年却是忽然开了窍,个子蹭蹭的往上长,把明湛喜的,一天必要喝一斤纯牛奶滋补。
补来补去,就补出这样白里透红的好皮肤好气色来。
“父王,怎么瞧着您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哪儿不舒坦哪?”明湛关切的问。这几年日子顺心,以前的事,明湛就心胸宽大的给忘了,况且凤景南年纪渐老,他也就不再气他了。
凤景南瞟明湛一眼,“你什么眼神儿,我哪儿不好了。我好的很。”
有句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这话,其实很适用于明湛与凤景南的关系。
唉哟,俩人臭了十几年,互相盘算的次数算都算不清了。明湛对凤景南进行过详尽的研究,见凤景南这臭脸,立时就唧唧咕咕的笑起来,“我知道,父王是瞧我不顺眼了。您可真能挑啊,你往咱们祖上数数,谁要有我这样出息的儿子,那真是上辈子烧的高香,上上辈子积的福气。就您,还有啥不知足的。我大早上的来接您,您还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然后自袖管里摸出块儿绣小鸟儿的帕子,往脸上一盖,没脸没皮的痛哭一声,“伤死我的老心啦。”
顿时,凤景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凤景乾忍半天没忍住,大笑出声。
凤景南无数次的疑惑,依自己与卫太后这种再正经不过的个性,到底怎么生出明湛这样的怪胎来的?
当然,明湛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很会哄人开心。
头一天晚上,明湛跟凤景乾两个唧唧咕咕的说了半夜的朝政,若不是阮鸿飞派摇光来要人,说不定明湛就跟凤景乾一道睡了。
凤景乾心里那叫个熨帖,忍不住私下劝兄弟,“我说好几年不回帝都,这刚见明湛一面儿,也不知道你摆什么架子脸色呢。”
“皇兄这话打哪儿来的,我哪里摆架子了。”凤景南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有几分不好受,老婆儿子越混越好,实在显着他这爹当的有些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