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轶被她带得扭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孩也挥挥手走了,他目光从远处重新转回来,问云行:“你喜欢她?”
云行花容失色:“她是未成年。”
云行:“……”
云行:“她是女童。”
这般湮没在历史长河里的破烂谐音梗内含的笑点很冰冷,更何况在卫轶的文化背景里这梗也完全无法被领会,他做了个不满的表情,额头抵住云行的肩,撞了一下:“我当然知道。”
云行:“你是否对云行女士占有欲太强了,这个醋吃的风味很独特,吃得好,下次不要再吃了。”
“你好烦,”卫轶放弃,“算了。”
于是云行也在他脑袋上开始重复刚才给小孩做的那一系列项目,卫轶扒着她胳膊拒绝被揉头发,云行突然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卫轶道:“还不错,怎么了?”
“我快要翻完我想看的了。”云行像一条趴在别人身上的毛毛虫,面糊糊的没有骨头,她说,“没想到呀,不给我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对我果然都没什么帮助,纯属帮我加强了一下技能。”
“卫轶,你在中城住了多久?”
卫轶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老老实实带着两个人的体重在走,他眼睛向上看,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给出结论:“两年多一些,山中无历日,我没办法记得太清楚。”
“我们第一次……额第二次见面,你说那是中城三十五区。”
依宁区不算太大,他们很快就从边缘回到街道,周围又有各种熟悉的人类生活的声音传出来。他们走在街边的阴影里,云行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为了避免看上去太放荡吸引太多旁人的目光而被迫长出来了几根骨头,她问:“你知道中城的第二区在什么地方吗?”
卫轶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三十五区,是因为那里很特别,那是一个会移动和自己捕猎的区域,很危险,所以引人注意。”
他用胳膊肘戳一戳云行的肋间,云行正用手指一路带过墙边的青苔,他啧一声:“脏死了,不要动那个……别靠过来。”
云行故意把抹黑的手指聚到他身前作势要蹭,她问:“你能和灵君交流?”
“哎呀!”卫轶离她远了点。
他说:“是啊,你想问问祂们吗?问灵君中城的区域确实是好主意。”
云行有时候会遗憾自己不是水灵,她举着手指不知道该在哪边把这些东西擦掉,一些青苔和……或许是淤泥的东西混在她的指尖纹路里,里面微弱的能量比水分更先消失,渐渐变成无生命的样子。
这其实有点矛盾……好吧也不算矛盾。云行看着指尖发呆,或许是与系统最后剩下的那点虚伪的窗户纸被她捅了个窟窿,也或许正如她所言她的系统长大了,她身上能量吸收的速度渐渐放开,开始还没有任何感觉,渐渐的只要她注意便能发现。她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和这家伙联系到一起的,尤其看样子自己还莫名其妙成了它的嘴……简直离谱。
手指相互捻了捻,搓掉一点灰尘,她问卫轶:“你喜欢这里吗?其实你可以待在这里再住一会儿。”
卫轶皱眉,最近屡次练习的白眼被他翻得丝滑顺畅,云行撤退:“好吧。”
云行很喜欢安定的日子,真要说起来对于如今这个环境她比卫轶不舍得多。托这边货币体系的福,她在别处搜刮那几遍,积蓄足够他们两个躺平养老。
她依旧每天想起来就混到学校里上课和看书,可能确实有点教师天分,这里总共只呆了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有幸点化了三块榆木脑袋,她一想起来便觉得这过得还怪有成就感。
她做决定很干脆,投敌是不行的,只能大家一起完蛋,趁现在的情况还没到记忆中那样恶劣,只几天便修整好,东西也没什么要带,只卷了些生活用品之类,又去书库搜刮了一副地图,与诸人告别后便又成了匆匆忙忙的候鸟,和卫轶一起重新往中城的森林里飞。
她从醒过来那天就问了中城的事,卫轶早被打了预防针,还真无所谓,对这个离开早有准备,云行以前随口说自己是野人,现在发现竟然野不过他,他回中城像回老家一样,甚至看上去比回家还爽。
她一直没将自己梳理好的情况告诉卫轶,他偶尔询问,被云行敷衍了几次便算了,并没有将这些屡次发生的小灾祸联系到她的头上。
他们毫无波折一直走到西城的边界。
击掌
云行并非边界区的原住民,甚至没在这地方待过多长时间,却也能感觉这里的氛围很不对,有一股奇异的违和感弥散其中。
卫轶对五灵能量的感知并不如身怀三种属性的云行敏感,但能力所致,他也能感受到城中各处皆有种莫名的压抑,触觉仿佛蒙上一层薄纱一般。
中城危险,但那片原始森林之中藏着数不尽的宝贝和前任遗落的知识,这些好东西吸引猎人从各处源源不断汇聚而来前往找寻,再冒着生命危险将它们带出来,因而正常来说边界区的商业活动频繁,然而这里相比别处却显得略有些萧条,甚至街道上都没有多少风尘仆仆的影子。
他们从依宁区来花了不少时间,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再深入城中四处去探访。两人一路从中央的主道直接行至靠近中城的城门,边界区永远大开的城门此刻半阖着,一层浅色的光晕自城墙上散出,有猎人守在门边,是轮值的巡城者。
云行看向卫轶,心中默默传过消息,问他知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卫轶摇头,示意自己不了解,于是她只好上前询问那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