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奶不知道爷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敏锐地感知到有问题,趁着孙媳妇在下面喝茶,上楼去喊老头子,想让他通过孙媳妇缓和和孙子的关系,没想到老头子躲得更远,连门都不愿意开了。
宋奶奶心中有些不妙,总感觉这个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家,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街边的树叶被秋风吹黄时,钟阮星终于收到消失几个月的邹望的消息。
“找到当年的关键证人了,他说他手上有尸检报告的复印件。但是他要见到您才愿意交出来。”
钟阮星开的扩音,捏着手机看向对面的宋谨行。两人沉静对视,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半晌,宋谨行轻轻点了点头。
钟阮星冷静开口:“帮我跟他约时间地点吧。”
陷阱
邹望查到的那个关键证人叫罗弘新,是当年给宋谨行父母的遗体进行尸检的法医的助手。
当年尸检这件事做得很隐秘,宋老爷子根本不敢找和殡仪馆合作的检验机构,因为这些检验机构一般都和警务系统有联系。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找到了一个境外机构开设在京市的分院。因为当时遗体送来时已经很残破不堪了,根本没法往机构那边送,只能让机构的法医伪装了一下后带着检验工具到殡仪馆来。
但很多检验器材是搬不过来的,宋老爷子买通了殡仪馆负责尸检的一名工作人员,借用了殡仪馆的检验器材。
据罗弘新说,当时负责给宋谨行父母进行尸检的是一个美国人,他当时还算不上助手,只能算是实验室打杂的。像外出检验这种工作一般都轮不上他,但那一次美国人却没叫别人,只叫上了他,去之前还签了违约金很高的保密协议。
罗弘新从签保密协议时就开始留了个心眼,生怕这美国人做坏事牵累自己,后来到了地点进行尸检时,其实也没让他近距离看到。他是趁着美国人拿着报告出去见家属,收拾器材时,偷偷复印了一份尸检报告,折起来后塞在自己鞋垫子里,才有惊无险地带了出来。
后来他发现死的人是宋氏集团的三公子,而宋氏集团的负责人,死者的父亲宋德明却当众宣布是意外,那份显示死者生前喝过致幻性迷药的尸检报告他也就不敢再拿出来了。
他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都没敢告诉任何人,直到邹望找上他,又承诺了许多好处,罗弘新确定如今宋氏集团的掌权人正是当年死者的儿子后,才终于敢站出来作证。
但他担心这是凶手的一场骗局,骗他交出证据杀他灭口,所以他要求一定要见到宋谨行本人后再把证据和当年看到的一切细节说出来。
这件事宜快不宜慢,邹望很快跟对方确定了时间地点。
地点是罗弘新定的,这个人显然很谨慎,并没有一下把完整地址说出来,而是等钟阮星到达了指定地点后,才又告诉她下一个地点,就这样一路前进,到达一个偏僻的郊县时,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下车前钟阮星看了下地图,这处郊县距离京市大概有一百公里的距离,放眼望去,枯黄树林间大多都是蓝色顶的工厂房。其间零散竖着几栋农村自建房,几分萧条。
应罗弘新的要求,她只带了邹望一个人。
车子停在路边,再往前走只要能步行的泥路。邹望四周观察一番,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宋总,要不您在车上等我,我去把罗弘新带过来。”
钟阮星看着前方,摇了摇头:“他不会来的,我们过去吧。”
邹望将手机的密码锁取消,他的快捷键设置的是报警号码,做完这一切,又摸了摸别在身后的电击棍,总算心安了一些。
穿过一片厂房,终于来到罗弘新指定的位置。这是一座自建的农村小院,看墙面剥落的痕迹,显然是很多年前的自建房了,院门半开,透过缝隙能看见搭建在院中的鸡棚。
有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他们时,神情有些紧张地朝他们身后看了看。
邹望说:“我们没带别人。这位就是宋总。”
钟阮星迈过门槛,走进小院,朝他微微一笑:“罗先生,你好。”
罗弘新把最后一把米撒在地上,紧张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你好……宋总。”
钟阮星笑笑:“不用紧张,我们去哪里聊?”
罗弘新赶紧说:“进屋里去吧!”他快步走上前把院门关上了,神情显出几分拘谨:“我一个人住,家里有些脏,希望宋总不要介意。”
钟阮星点点头,跟着他走进按了纱窗门的屋子。
一进房间,光线便暗下来,果然如他说的一样,客厅里乱糟糟脏兮兮的,还有股久不通风的霉味。罗弘新把灯打开,但灯泡显然已久老化,照出的光亮很暗。
钟阮星在沙发上坐下,邹望不动声色地打探一番,确认屋内没有危险,在她身边坐下。罗弘新拘谨站在一旁:“宋总,我家只有花茶,给您泡这个成吗?”
钟阮星没说话,邹望沉声道:“我们还是省略这些不必要的客套吧,宋总你已经见到了,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可以交给我们了吗?”
罗弘新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宋总,您真的能保证我的人生安全吗?”
这些是邹望早就跟他谈好的,现在见到“宋总”他却再次提起,磨磨蹭蹭的样子顿时惹来邹望不快:“罗先生,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你也答应见到宋总就会交出证据,全盘托出,怎么现在见到人,却反而推三阻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