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阮梨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这火又被浇灭了,只留下烧焦的黑烟。
他根本不敢发泄出来,只能抿着嘴和阮梨僵持着。
醋缸里面被人倒入了一袋又一袋的盐,程信风的心里又酸又咸。
“你……居然让他上了你的床……”
原本暴躁的大猫,现在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头偏过去,骄傲地微微仰着,不愿意叫阮梨看见他脸上的脆弱。
程信风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风刃的凌冽。
这根小小的发丝和阮梨的反应化为锋利无比的刀刃,凌迟着他的一颗火热跳动的心脏。
一片接着一片削下血淋淋的肉堆……
清澈的泪水从程信风狭长的眼睛淌下来,混着脸上的泥灰和变异苍鹰的血液,从脸上流出一道干净的纹路。
滚烫的热泪滴到阮梨干净柔软的床上,立刻将床单染上一个脏兮兮的哈喇。
他忘乎所以地哭得稀里哗啦,偏偏仍然仰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阮梨不知道他这么在意他。
“脏……”
阮梨看着床单的痕迹,懦懦地来了一句。
这句话直接让程信风破大防了。
自觉被嫌弃的程信风情绪激动,他不敢对阮梨耍横,就抱起温软的被子故意往自己脸上擦。
嫌弃他脏是吧,他偏偏要把所有的泪水和血液全蹭上去。
“我脏,他就不脏是吧,他在你心里哪哪都好!”
程信风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来,带着变了音的颤抖腔调,他好似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不是……怎么可以这么用我被子。”
阮梨忍不住回他一句,他能立刻顶八句。
“我就用!我就用!我就用!”
“你们是睡了吗?”
“为什么和我做的时候就要变成草!”
“我哪里不如那个软骨头的废物!”
……
长这么大程信风从未哭得这么惨,他现在已经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好似一个深宫怨妇。
哭到难受的时候还要用阮梨的被子恶狠狠地擦,一边擦一边憋气颤抖,猩红着眼眶,宛若生闷气的大猫。
程信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突然间变得很急促。
胸腔像是重石堵塞住,身体的血液流动变缓,手脚开始发麻。
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是破败的风扇呼啦啦转动着,让他的脸也慢慢由红变紫。
阮梨被眼前诡异的程信风吓个半死,就连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都被冲淡了。
程信风好像突然之间就要窒息了,阮梨脑子嗡嗡的,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之前他听过说,人在哭的非常悲伤的时候是会失去自控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