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因也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似乎隐隐听到了一声轻啧,没有摔倒的骤疼,而是落入了一个气息冰冷的怀抱中。
身形高大的男人搂着少女一手可握的腰,压进怀里。黑色将水红裹挟,少女头颅温驯地垂在男人颈侧,昏睡中有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常年冰寒的肌理,竟生出隐隐的灼烫。
掌心下温热细腻的触感透过轻薄布料传递到指尖,澹台上泇眸中紫色涌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蓦然轻笑出声。
随后掌心轻轻一推,怀中昏迷的少女便离开离了他,横着浮于半空。
整个洛镜台一片冷凝的寂静,似乎连风声都止了。
澹台上泇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袖口,不紧不慢往前一步,鞋底碾过青石板的细微声响里,已经站在几丈外的林成茗面前。
林成茗一只手肘撑着地面,一只手紧紧抓着受伤的胸口,喘息间,冰寒的气息靠近,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玄黑绣鸱吻的长靴踩上撑在青石上的五指,清晰的骨裂声在空旷的洛镜台响起,令人胆寒心颤。
十指连心,剧烈的痛楚让林成茗惨嚎出声。
“聒噪。”澹台上泇素来不喜吵闹,尖锐的惨嚎让他眉心染上烦躁,浓郁的紫色瞳孔瞬间便如同暴风雨前的阴沉天幕,翻涌骇人的暴戾。
几乎是在他话落,鲜血溅落,一块淋漓血色的什么飞出,滚落在地上,染红了青石板。地上的林成茗喉颈破开一个拇指大的血洞,血水股股往下淌,攥在胸口的手用力到泛了青白,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从今以后,再不会吵到他了。
想到此,澹台上泇心头的烦躁褪了些,目光虚虚落在林成茗头顶,轻声道,“林家主,伤了本尊的人,总要付出代价,你说是吧?”
“唔,因儿说要亲手报仇,便暂且留你一命。”他自言自语,“但总要收些利息才是。”
“废去修为?”
“不不不,这般弱的敌人,报复起来似乎也没什么趣味,若是不留意自己折腾死了,岂非不美?”
“那便留着罢。”
“林家主,你便在元婴好好待着,惜着这条命,等因儿自己来取。”
他似是满意了,紫色眼瞳转动,轻勾起唇角,“林家的事,本尊大度,便不和尔等计较了。”
阿因再醒来时,是在魔域。
魔域常年血月临空,天幕和地面猩红间交错浓稠的黑,没有白日也没有黑夜。
魔宫中光线昏暗,唯有青铜壁灯上猩红魔火跳跃,和血月洒落的血红辉光交错,黯昧诡谲。
阿因睁开眼睛,视线前一团黑影晃动,似乎是在给她检查身体。
肺腑间尖锐的疼痛缓和,经脉中灵力稀薄却流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