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处的视线宛若实质,可是想起诬告的罪名,付文清只能咬牙回答:“官银是李时赏给我们的。”
“我们此前亲眼见到他与越西人有来往,为了隐瞒消息,他用银子收买我等。”
林明等人也作证点头。
这次的案子因是百姓直指要犯,又有雄鹰卫副指挥使亲自暗访调查,替他们洗清了嫌疑,仅收押县令以待候审。因此他们当时才有幸逃过连坐的遭遇,可现在依旧成为了上面的人博弈的棋子。
可,谁让他们贪嘴呢?
“记上,陆和县典史付文清,税课大使林明作证,官银来自陆和县前任县令李时。”邓同深看了一眼徐县丞道。
“是。”
“记上,李时的同伙以及证人证据。”
这次审讯中徐县丞表现得十分安静,这会只顾着奋笔疾书。
季泽旁观至此,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之前在县牢中得知李时克扣下属们的口粮,导致付文清的亲人被饿死。
他对李时有恨,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算是有据可循,但为何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李时?
难道李时真是主犯?
堂上,邓同深又问:“李时,你与另外十一个县令贪墨的钱粮如今在何处?”
李时已经被眼前戏剧化的发展气笑了,语气满是讽刺,“我没有贪污,又怎知钱粮在谁的口袋?”
邓同深气愤于对方死不认罪,怒道:“你在此地任职数年,得圣上信任,每年数万两白银交予你手上,就这么被你们吞进肚里,还敢说不知道?”
“这样做可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皇恩浩荡?”
李时大笑,“我李时做官清清白白,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若不是本官节衣缩食,省吃俭用,甚至克扣下属的俸禄,这陆和县别说没有清汤寡水喝,就是人,也早就灭绝了!”
“那十一位袍泽,走得真是冤枉啊,我李时绝不会懦弱到拖他们后腿,承认此事!”
“你所谓的证人……哈哈,哈哈哈……”
邓同深被对方言语挑衅,怒不可遏道:“大胆,在铁证面前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掌嘴!”
手持杀威棒的衙役上前,“啪啪啪”面无表情地扇着李时耳光,直扇得他脸颊红肿无法言语才停下来。
“记上,铁证当前李时拒不认罪,同伙有言其与越西人往来,赈济款与赈济粮恐已遗失他国。”
“已明事理,明日午时三刻当斩立决!”
邓同深宣判完,才转头问道:“季县令可还有异议?”
季泽叹息,道:“下官无异议。”
处斩的判决一下,县衙外欢呼声震天,纷纷跪拜公堂方向,“谢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苍天有眼,明日午时狗官终于要伏诛了!”
邓同深见季泽并无放松的神情,觉得他还在质疑自己,不悦道:“季县令,本官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奏明皇上案情,因此任命你作为监斩官行刑,期间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是。”
季泽眉头一皱,知晓邓御史是在给自己添堵,但无奈官太小,只能答应下来。
他心底边其实并不踏实,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这一切,案子结得又快又蹊跷。
可现在已经被推到了这一地步,他也只能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