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映着光,发现那是一层黏液。
“……黏糊糊的东西……混成一团了……”
人群方才讨论时说的话,再一次回响并冲击了陆禾的脑海。
他猛地起身,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培养皿。
☆
今天陆禾少见地踩点离开了实验室,碰到他的同门还有好奇问了一句走这么早的。
他也不想,但实验体莫名失踪,留在实验室里也无事可做。
但一出门,陆禾却碰到了来调查张朗死亡事件的警方。
“同学,听说你是昨天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警察出示了一下证件,和陆禾说道。
陆禾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和警方交代了实情——他走的时候比较急,并没有看到张朗。
“好的,我们了解了。”警察道。
陆禾:“警察先生……”
“嗯?”
沉默良久,陆禾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们办案辛苦了。”
年轻高大的警官小哥笑了笑,“应该的,为人民服务。”
陆禾本来想说自己的实验体也丢了,想问问警察能不能帮忙找找。
在早上发现之后,他不是没想过查监控甚至是报警,但是张朗死后监控早就被查了一轮了,结果就是监控文件莫名丢失且无法复原,没有任何结果。
二来,陆禾也怕警方把张朗的死亡和他实验体的失踪联系起来。
陆禾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回到宿舍的时候,陆禾带着一身的冷汗窝进沙发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但很快他就被新的苦恼纠缠住:实验体丢了,导师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他的博士论文,又该换什么新的选题?
还有……张朗的死,真的和他那失踪了的实验体有关吗?
他有一点轻微的偏头痛,在读博之后因为压力更大,症状日益严重。
这也影响到了胃,作为情绪器官,陆禾的胃似乎并不太能体谅他这个身体主人的情绪,很容易疼——尤其他今天还忘记吃晚饭。
本就白得不太健康的脸色,在这一刻甚至趋近于没有光泽的黯白,陆禾捂着腹部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杯子想去接点水吃药。
但拧开水龙头,却没见有水出来。
停水了?
纤长苍白的手指压在水龙头打开的阀门上,陆禾满头的冷汗已经密集得快要低落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甚至无法分辨自己面前一团晕眩是否是大脑产生的幻觉。
在楼上再度传来砰砰砰的噪音的时候,陆禾第一次拉开窗户,带着几分在他脸上少见的怒意,声线有些发虚但足够大声地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楼上的确安静了一瞬。
但接踵而来的是报复性的噪音和骂声,甚至过了一会儿还有人开窗往陆禾的房间里破了一盆黑乎乎的水,幸好被玻璃窗户挡住了。
陆禾回到沙发上躺着,因为胃部的疼痛导致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口渴,但只能舔舔唇稍作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