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傅弦音打断了他,说:“我今天不是在忙项目的事,我是——”
她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眼里带着轻嘲:
“我是在和顾临钊求婚。”
手中的烟掉在了地上。
雪白的烟嘴被泥土染脏,傅叶阳愣了两秒,而后缓缓转头,看向傅弦音。
他一字一顿道:“求婚?”
“你向他?”
傅弦音睨了她一眼,说:“怎么,违法啊。”
傅叶阳说:“我就是,有点意外。”
傅弦音耸耸肩,说:“谁不是呢?”
时间要是再往前推两个小时,在她抱着花,拿着戒指,心绪复杂地纠结着要不要和顾临钊求婚时,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两个小时后,陈慧梅,她那个生理上的母亲,会推进抢救室,生死未卜。
世界仿佛在和她开玩笑。
又或者说,她这一生,就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傅叶阳并没有震惊很久。
这么多年,在傅东远手底下蛰伏,他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事,也早都发生了无数遍。
哪怕现在告诉他第二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傅叶阳或许都只是会震惊两秒,紧接着就会有条不紊地安排之后的事情。
他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姐,我真的不是在催你,我只是好奇。”
傅弦音说:“你居然觉得我还会再过去,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要永远留下来了呢。”
傅叶阳说:“你还没毕业啊。”
傅弦音转过头看他。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傅弦音弯了弯唇角。
或许是因为身上都流着一半傅东远的血,这个两人在前半生都究其厌恶痛恨的东西,其实也在无知无觉的地方发挥着作用。
他们两个其实是很相像的。
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血。
而即便是两人都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就是,在这个“相像”的概括里,有时,或者很多时候,都会再增加一个人。
傅东远。
手机忽然震了震,傅叶阳低头看了一眼,而后脸上浮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