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窄小的一张榻,哪里是风寒还没好全的病人能睡的?
门外又是一阵轻咳声传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真是败给你了。”
姜姒低声喃喃了一句,将放下的门栓又拿到了一边。
“咯哒”一下。
还未等她开口将人唤住,面前的木门忽而被人从外打开。
甫一抬头,她便被拥入了一个满是雪松气息夹杂着淡淡药香的怀抱。
“就知道表妹心疼我。”青年轻声喟叹。
香囊里的药粉只能在人还未中蛊时起到防护的效用,却不能治好已经陷入昏迷的病人。
所以阿木扎根据之前的方子删删改改,又加了几味蛊虫磨成的粉,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解药,令林将军派过来的几位大夫像看宝贝似的一个个将少年围住,满脸惊奇地感叹——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让少年眼角眉梢都泛起了骄傲。
姜姒也是这时才知道这些大夫们早就已经赶到了未阳城,只是因为一直未能找到解决怪病的法子,便四处拜访病人试图找寻病因,这才未能在城主府上看见他们的身影。
而当这边需要人手去配制药材时,大夫们闻声而动,便又一个个赶回了府里。
解药制出来了,身为病人之一的裴珏自然也是要喝的。
不知是不是阿木扎的恶趣味还是什么,将药方里的黄连生生多加了三成,一本正经道:“良药苦口。”
一碗药熬出来后,苦涩的气味浓到有些呛鼻,搞得姜姒有些怀疑是不是在挟私报复。
裴珏倒是仿佛接受良好的样子,只是在她又一次半勺半勺地喂药时,极其自然地说表妹端药碗端这么久怕是手酸,还是给我罢,而后接过了药汤一饮而尽。
姜姒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当场毫不犹豫地嘲笑他。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苦?
挑衅的后果便是被拉住压着也尝了一回黄连的苦,完了舌尖都在隐隐发麻。
早已恢复正常体温的青年,手指一如既往泛着丝如玉的微凉,揽住欲逃的她,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唇角,含笑问:
“苦吗?”
似乎只要她回答得不好,便要继续,禁锢在腰间的那只手掌压迫力十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姒“忍气吞声”地转移了话题,心底却悄悄地又给他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瞧罢。
……
陇西蛮夷的大军压境,未阳t城形势焦灼。
被临危任命的裴珏在尚且生病之时都整日为公务奔波,这下痊愈后更是忙到脚不沾地,书房的烛火经常亮到三更半夜。
姜姒在这期间也帮着料理一些城主府里的琐碎杂务,倒是从冯管家还有下人们的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