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老神仙,就是这个妖女,天竺老妖的手下。”这时,从庙外又涌进来几十个白衣白帽的男女,他们全都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像是来寻仇的。为首的小伙子长着个吊眼梢子,从他的眼神中射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见天竺女人不吹了,便从耳朵里揪出一团子鸡毛,“摩尼教徒!你们是从银洞跑出来的吗?我要收你们回去。”天竺女人愣愣地瞅着白衣人,吃惊地卷着舌头问道。吊眼梢子发出一阵冷笑,“我们是明教!妖女,别做梦啦,你们的老巢已经被这位老神仙捣毁了,被老子一把火烧塌啦。老妖命大跳崖逃走啦,识时务者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不要用谎话蒙我,大师的迷魂大法,谁人能抵得住?”女人是非常的自信。“她说啥?小子,快告诉我,光嘎巴嘴不说话呢。”看得出,那位年迈的老人听力不济了,他将头偏向小伙子,还把手拢到耳廓边,急切地要知道详情。待白衣人扯破了嗓子方才弄清楚,“哦,我没想收拾那老妖精,谁会想到他躲在那山洞里?完全是天意。我的宝贝《大好河山图》不是被人毁了嘛,多好的图啊,世间宝藏尽在其中,险塞要冲标注其里,得此图者得天下。多少英雄豪杰都对这财富垂涎三尺,梦寐以求呀,我立志要重修一幅。老爷爷我从南阳伏牛山来,刚刚寻到了老子的宝藏,又听江湖传言道,北地渤海国太白山有龙子囚牛出没,它喜音色,爱珍宝,将其尽数藏于山中,我便想北去一探究竟。南阳至洛阳有条地洞捷径,出口便是九皋山银洞,未曾想那里已成了图财害命的魔窟,尤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妖,有意气我,我问他的话,明明是对的,他却摇头否认;应该是不是的,他反倒点头肯定。对待此等良心泯灭之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我袖里锦绣谢吴天岂能放过他?”“老神仙说的极是,若没有您及时解救,我们明教一干人等必被妖人害了,仙姑就是中了他的迷幻术,让这个妖女打成重伤的。”白衣小伙子重新把鸡毛塞入耳中,“兄弟姐妹们,对待这些乌龟王八蛋就要一网打尽,大家把耳朵堵好喽,杀了这个丑八怪。”众人似憋了一肚子怨气,呼号着扑了上去。妖女见事不好转身便跑,似斗败的母鸡溜进屋子。这时,被迷幻的人们慢慢缓醒过来,“这回她可逃不掉啦,小龟不会再给她竖杆子了。”郭岩自以为要瓮中捉鳖了,他抬起软弱无力的胳膊,只感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喃们败大意喽,屋里墙旮旯有地道,是俺们给她挖的。”渤海国人急着提醒道。这天竺女人不但能上天,而且会入地,这回又让她跑了。被关在库房里的外乡人全被解救出来,镇子上喝过曼陀罗水的病人也得到解药。经此一劫之后,大家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未平复,坐在密食铺子里相互慰籍着。耳背的老翁赫然成了这里的主角儿,他自顾自地侃侃而谈,大讲特讲寻宝路上的奇闻异事。靠里的位置坐着陆家老夫妻和那父子三人,老妇人不错眼珠地端详着两个小伙子,看得眼睛都要乐成花了,然后她羡慕地对做父亲的说:“噢呦,兄弟,侬好有福气吔,两个大儿子好得不得了唉。”被其夸赞的中年人非常得意,他同样以欣赏的眼光瞅着两个儿子,“守立、守信是我的义子,本使虽是宫人,却受老天眷顾,收了几十个义子,他俩是我最喜欢的。”原来这位是个太监,三个人谈得投机,尤其是老两口把寻找女儿未果,本打算去长安拜访朋友,刚得到消息做明教仙姑的女儿受了伤,回了歙州总坛的事悉数道出。“哇哈,陆先生的令堂是侍御史陆宾虞啊,您和中书侍郎李蔚、兵部尚书卢携是好朋友,以您这大才,为何不入仕为朝廷效力呢,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虽是个中人,没啥本事,可这心里为国求贤若渴,着急呀。”大太监一付忧国忧民的样子。陆老爷子无所谓地回答道:“哦,你是宫里人啊。说这话就有年头啦,他们两个做侍御史时与先父私交甚密,我们兴趣相投很谈得来。眼下我年纪也大了,一切都看开喽,就是想出来为皇上分忧,可这身子骨也不允许呀,还是隐遁山林颐养天年吧。”“托词,托词,先生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国家危亡匹夫有责,怎么能明哲保身至于度外呢?”大太监严肃认真地挑理道,“挑大梁挑不了,打个边鼓总可以吧?不一定非得做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个拾遗又何妨?贡献大小暂且不提,主要是要有态度,为国报效的心啊,众人拾柴火焰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