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路标,上面的应该是地方名字,叫做葡萄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莫名有点喜感,季年竟然笑出了声。
季蓉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她。
季年说:“那名字挺好笑的。”
季蓉说:“我小时候天天来这里玩。”
季年看着车窗外的稻田,说:“来破坏农民伯伯的庄稼?”
季蓉笑了:“才没有,是在那边的废地上,和小伙伴们一块玩。”
季年没回话了,空气又静下来。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随便划拉两下又息屏。
过了大概快两个小时,季年都快睡着了。
车终于停了下来。
村子里到处都是树,还有裂开的大地,各种上坡和下坡。
季勇国已经被送回来了。
季年和季蓉进去院子。
季年站在院子里,看着季蓉进去,她不敢进去,耶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院子很荒芜,都是干枯的黄土,和一个小陡坡。
她蹲下身子,缓缓打开握在手里的信封。
这会她终于敢看了。
字迹很潦草,很潦草,不过很密密麻麻,她很难想象一个患着病的人握着笔写字的样子。
风吹的很凉,她脚也蹲麻了。
季成喊她进去看看。
季年站起身来。
屋子里比院子里还破,一个小灶台,一张矮炕,上面躺着季勇国,别人在帮他穿寿衣。
季年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然后她觉得眼眶一酸,就要留下泪来。
她抬手擦了擦,控制好了情绪才走过去。
死去的人最难穿衣服,那群人合力给他穿好,还累的吁吁喘气。
穿好衣服的他正安详地躺在那里。
季年坐到炕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晚上该守孝了。
季年一夜没睡,季成和季蓉交替着换班。
夜里无声,只有面前的灯是亮着的,灯后面是棺材。
要吃三天席,最后一天要入土了。
季年站在人群中看着,棺材被众人台进地下挖的一个空间,然后关上门。
之前还好好站在她面前的人就这样与世隔绝了。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葬礼,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和人都在世却见不到的感觉不一样,生死两隔的感觉,苍白无力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