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39章（第1页）

外头的阳光正盛，两人一出高专校门，夏油杰就召出蝠鲼、玉藻前和一只扁形无名咒灵，分别担任出行工具、隐形道具、遮阳伞的功能，舒舒服服地飞向目的地——泉鸣寺。

五条悟用无下限挡去迎面而来的风，两人坐在蝠鲼咒灵身上虽然有些拥挤但胜在足够闲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御守，搭着夏油杰的肩膀走入结界，可是这一次红色的大门却没有随着两人的走进打开，两人各自伸出一只推开了沉重的红色铁门，门后只剩一片枯萎的苍凉景色。

金色画卷褪去了颜色，仿佛停留在秋天的时间被拨动，瞬间便变了模样。

没有飘然悠闲的落叶，也没有顽皮的小猫。

两人穿过正堂，大步跑向上次的房间，随着接近，越来越众的血腥味侵染两人的嗅觉，廊下也不见那个慵懒的温和男人。

在后屋半开着的门后，浑身是血的泉雅史躺在地上，身下是已经完全干涸的大片血液，原本白色的猫浑身脏兮兮地埋头躲在他的颈窝。

“唔，终于来了，看来是有帮上忙。”泉雅史费力地睁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神色看上去十分平和，他的视线落在拿着鸣音残片的五条悟身上。

两人冲过去，半跪在泉雅史的旁边，五条悟把收纳到盒子里的鸣音，夏油杰刚拿出手机就被他按住了手。

“我已经要死了，不要让人来了。”泉雅史以生命为代价用秘术交换了鸣音的最后一次使用，“设置周围的结界的咒术师是我的老师，他在几年前也死去了，那是最后一个会对我这个杀人犯露出微笑的人。”

“没有什么比无望的等待更加令人绝望。”他平静地看向外面灰白的景色，看不出任何濒死的状态，有的只是平淡，“至少对我是这样。”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谢谢你们，这样就再没有遗憾……”

他的话止住，只是将装着鸣音的盒子放在胸口，满意地闭上了双眼，最后维持他活着的执念在鸣音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缓缓散去。

两人沉默许久，才慢慢起身。

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房间中只剩彼此的呼吸，那只维持着撒娇姿势的猫竟然早已失去了性命，与它爱着的主人一同离开了。

走出房间，寺庙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自我燃烧起来，却并非实际意义上的火焰，诞生于咒力的温和火焰跟它的主人一样，静谧地燃烧，直至一切生活痕迹消失在眼前。

望着明亮的火光直到消散，夏油杰和五条悟看着地上有关咒术界物件的余烬，一些被风扬起不止飞去了哪里，一些化为土地的一部分，融入周围灰败的景色。

抱着猫坐在廊下，看着一成不变的秋景，泉雅史在看到那两个高专学生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这样无用的时光该结束了。

那个拥有能够看穿一切六眼的孩子已经长大，精致宛若人偶的面容变得表情丰富，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

眼前两人身上鲜活的色彩，让他恍然发现，自己用来缅怀的时间原本就没有意义，记忆中依旧鲜活的身影早已褪色，无论他多么后悔、怎么祈祷、如何等待，都不再会得到任何回应。

突如其来的断章，停留在秋季的景色，来不及倾诉的情感，汇聚成无可挽回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自己没有意义的时间最后还能最后为这两个孩子做点什么……

鸣音，请再为我奏响最后一次，就像你曾在那人手中欢喜鸣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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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植被总是格外茂盛，走在下山的路上，被高大树木遮蔽的阴影处凉爽又安静，鸟鸣声伴随着隐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

这里的深处是有一处瀑布的，让燥热烦闷的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

对于泉雅史，两人与他不过匆匆见了两面，对于对方说不上是一无所知但也算不上有多了解，但是夏油杰此时有些疑惑，泉雅史真是是被封在这里的吗？空荡的房间简洁得过分，即便是那些象征丰收与喜悦的金秋画面，也在层层迭迭的落叶中显出几分落寞。

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出处在哪里？只好甘愿被这样困在一个自觉永远走不出去的秋日，日复一日望着同样的景色，仿若画地为牢。

“在想什么？”

五条悟出声问，杰总是会过度思考，虽然认真思考的样子也很有趣，但是总情绪低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没什么……”夏油杰回答：“只是在想泉雅史前辈，或许是自己不愿意离开那个院子。”

“很正常，那里就是他的归宿吧。”五条悟回答，从墨镜侧面能够看到蓝色双眼透露出沉静的意味：“咒术师死后变成咒灵的情况里，即便没有了意识，也有一部分有着想要回去的地方……只是对于他来说，太迟了。”

夏油杰明白他的未尽之言，泉雅史的归宿在他做出极端选择的时候，就注定无法达到，泉雅史前辈看向鸣音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缱绻的痛苦，其中的缘由也被埋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沉默地召出蝠鲼，夏油杰拉着五条悟一同坐在咒灵身上，在明媚的阳光下飞着离开这片依旧盛满绿色、郁郁葱葱的森林。

“杰，太阳好晒……”

“啊，忘了召其他咒灵出来……”

“等等，别让玉藻前出来了，看见她就觉得热。”

“不行，需要她的幻术遮掩我们的行踪，我可不想被夜蛾老师铁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