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导对这份客气颇为受落,说了句没事儿。随后望向闵若娴和温清,“二位同宛宛慢慢聊,我还有事儿过去忙会儿。”
闵若娴优雅颔首,若有似无的幅度。
刘导走开后,此间只剩母女三人,莫名的冷滞氤氲开来。直到温宛寻了个位置坐下,不远不近地睇着二人,冷冷清清地开了口,“妈妈和姐姐过来找我,是因为看到了杂志内容?”
闵若娴见她闹到这般,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火骤起,急欲发泄,温宛的后续紧跟着到了,这次,她上了妆艳过牡丹的小脸上竟有笑意浮出,“说的不是实话吗?”
这下,彻底将闵若娴激怒,再顾不上此刻三人并不在隐秘的空间里,即使清了场,她们的情绪做了什么都处于一种无遮无掩的状态。
她的右手激动地拍向茶塌,颇用了些力,带出了明晰的沉闷声响,“温宛,你是不是打算气死我?”
“你长这么大,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你管这叫冷待?我告诉你温宛,你就是拥有得太多了,这些被你嫌东嫌西的待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就是矫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
眼见着就要闹起来了,刘导只能将工作人员往更外围赶。温宛倒是不太在意,上次她在访问中说了这段就预着会有今天了。她安静地等闵若娴发泄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今天来这里闹,又考虑过我吗?”
这一反问,让闵若娴怔在当场。
温宛的嘴角有笑意溢出,有自嘲也有讽刺,“你没有考虑过!若是今天让你见报的是温清,你去找她之前绝对会斟酌你的举动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这就是差别,闵女士。”今天过后,她真的连妈妈都不想再喊了,争来的母爱和亲情有什么意思?她不缺爱,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闵女士”三个字无异于一把刀,在温宛和闵若娴之间划出了界限,也真真切切地刺痛了闵若娴,她难以置信地深睨温宛,声音都在颤,“你刚喊我什么?”
温清见她这般,纤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若有似无摩挲着,眸中水光浸着担忧。
温宛的目光无声掠过,话音再次如水倾泻,“我刚叫您闵女士。”
温清闻言,冷目向她。
温宛察觉到,却未再看她,今日她只说父母与子女。
“您和温先生虽说给了我普世价值观里很好的生活,但十八岁之前那是你们应尽的义务,也一直囿于你们的能力所及。这是你们一时贪欢又执意要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应当付出的代价,世间绝大多数子女都拥有的,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颂赞的地方吗?我该为此受了委屈都不能对人说道吗?”
“你说我矫情,我是啊。到此,你肯定会问温清和温明凯为什么不矫情?”
话到这里,温宛忽然偏过头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荒谬,血脉亲情怎么能走到如此荒谬的地步,“因为他们无缺,他们的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会被放大,获得反馈和称赞。”
“而我有什么?闵女士你不妨认真回顾一下过去。”
“我第一次拿奖状是什么时候?我哪一年考上北一高的,第一部上星的电视剧又是什么时候?”
温宛给了她时间想,其实心里明白,她不记得,忙碌的闵总一样都不记得。
不由意尽阑珊,冷倦的笑了声,“先是温明凯后来是温清,现在您又来了,我真的很烦了。”
“你们,似乎永远都不知道适可而止,可我又凭什么被你们拿捏伤害?”
“闵女士,有没有伤害,是由我决定的,不是您啊。”
温宛二十几岁了,第一次当着闵若娴的面儿将自己彻底打开。
“您觉得报刊里的内容很丢脸是吧?那等会儿您和温先生可能会觉得更丢脸。”
说罢,转身就想走。
闵若娴怒极攻心,猛地站起,伸手去拽温宛的胳膊。温宛没料到她竟会动手,一时失了反应。就这一愣神,闵若娴的另外一只手已经高高扬起,随时会落到温宛的脸上。
“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