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看清那些人的模样?”
“与常人无甚异处。不过,我听见有一男子被旁人称为王。”
“王?”胤善沉思片刻,迟疑着问,“他右手的食指还在不在?”
怀灵恍然大悟:“对了对了,他右手没有食指。”
是他。可他的年纪并不比自己长几岁。胤善猛然起身想将此事告诉戎弱与那几只妖,可转念才惊觉今非昔比便又坐回去。
自从御写忧走后,筑绮王似乎再无心国事,整日衣衫不整仪容凌乱地坐在离别的院中望着云发呆,困了直接闭眼睡,醒了继续消沉。老臣上奏新立祭司,他也不过是摆摆手让他们自行定夺,连这王的身份都觉得没意思了。直到勾考回来要举国之力攻打帝焉时,他才兴高采烈跳起来连忙去拿手杖,根本不管此行的目的是去杀净玉玦还是杀胤善。
他只知道见到那二位便能见到阿御。
在海上漂泊了数年终于登上陆地,随行的族人早已耗尽精力不得不休息几日才能继续赶路,唯独他心里美得不行,哼着小曲儿挂着笑,总是朝帝焉的方向望去。
汝陵城中的老宅是勾考二十五年前买下的,以梓为一眼布下了足以让帝焉天翻地覆的阵。
“儒言。”勾考从房中出来,“你来。”
“师父。”筑绮王由云上收回目光却并未走过去,而是等着他过来,“您说这云上,有妖怪么?”
勾考早已见惯了他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从容地拿出一块龙宝嵌入他手杖里,道:“时机将至,为师教你的都记住了?”
筑绮王看了看龙宝,并未多在意:“起阵后潜入皇宫将手杖插入西北角……还是东北角?”
“北一角的穴眼,冷宫中第四处院子,是处小水牢,将手杖立入牢中的地孔里。”勾考没有怪他不上心,反复叮嘱了几遍,“记住了?”
“应是记住了。”筑绮王显然十分敷衍。
勾考瞪他一眼知道多说无用,便索性去与旁人说事了。
筑绮王得了个清闲,继续坐在树下纳凉。他心里正美滋滋地念想着见到胤善后要如何打听出御写忧的下落他才肯说,目光无意间斜落竟瞥得院墙上冒出了半个圆圆之物,于是定睛瞧了瞧,这才发现是半个脑袋。他没有声张,找来梯子悄悄爬上去,也只冒出了大半个脑袋,仔细看着怀灵手上动作。
“原来八卦还能做成这般怪异的盘。”
正聚精会神摆弄八卦盘的怀灵丝毫未察觉眼前近来一个人,筑绮王突然出口的这一句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滚下去。
幸而筑绮王出手快一把将他抓住:“你都听见了?”
“甚、甚么?”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足为惧,可怀灵却怕他叫来其他人,“我只是个想偷个果子。”
筑绮王回头看了眼尚且是个疙瘩的梓树果,当真端着梯子去给他摘了下来。然而怀灵趁他去摘果子时迅速跳下围墙跑了,头也不回地奔向皇宫。筑绮王转身来不见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往后一扔又坐下了。
守门的护卫拦下怀灵不让进,他便去爬墙,可谁知还没上墙头便被弓箭给逼退。可他偏偏不死心,高声嚷着要见师父见裳羽,被徘徊在此的舞伶给听了去。
“小离,你这么闹会给各位大人添麻烦的。”舞伶上前拉住怀灵,“快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