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过了许多年,他隔一段时间就选择去几个村子看看。直到他的地图上剩下了北边和南边的部分地方。
后来,张远自己开车到了康山村,那时正好是过年的时候,不少人都回老家祭祖。他听得某处传来很大的连续不断的炮声,那个地方是一大片连续不断的墓地。
山阴县的人常常都很注重宗族,他们之间近几年流行在自家的祖坟上立一块头部刻画精细的白色粉砂岩石碑。在上面刻下之前三代及以上的各位先祖以及在侧面写下立碑的小辈的名字。
他看着看着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万一是同名同姓的呢,他其实也很好奇的。他就找到周围的一些人,打听问有没有谁认识林仁信家。
村里姓林的人家很多,基本都集中在村东头和西头。
一开始被问到的老头很惊讶,估计在想他不会是上门催债的吧。毕竟那家的林仁信几乎不太和家里人联系。直到他说他是林仁信曾经战友的儿子,想来看看他的家人,这家人才将将放下一些警惕心来。那位林仁信的父亲说,哎呀,那个孩子,本来当初让他读兵团预科大学挺好的,他却半途而废了,没想到他的朋友居然还惦记着他呢,没有将他认为是兵团的败类,我们真是很惭愧。什么兵团的败类?张远很好奇。
本着一个小辈和人寒暄的好奇心理,他问了很多关于林仁信的事。当然他也没有空手去,还拎了很多礼物,给在场的小孩子们发了红包。这样,大家都看他的眼神,就能如同看亲人一般。林仁信的父亲拿出照片给张远看。这就是我儿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张远觉得这个人和自己真正的父亲的脸的轮廓稍微有那么一点像。不过也很有可能,毕竟他们都是老乡,所以长得相似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林仁信的父亲说,当初林仁信是在八八年上的大学。八八年,他想他的父亲正是九零年入学的,他们就隔两届。老头说这个孩子虽然在我们的极力劝说下,上了兵团预科,但是实际上他自己非要有个什么音乐梦想,非要去当歌手。张远问他说那他现在还在当歌手吗?我爸爸一直说很想看看他。
结果这一家人说,唉,谁知道他去哪了呢?他可能全国各地都去,不过这几年他回来的也稍微多,可能岁数大了,也想安个家吧。哎,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也很少去他那,他的市里估计有个小房子,但是我们基本上很少联系。
就着这个线索,张远和人一起盘下了一个小店铺,开了一间酒吧,他诚挚地邀请驻唱歌手。因为大家基本上都用化名,实际上用真名很难打听到他,但是在转账的时候可以得到他账户的真实姓名。
张远为了这个店铺筹谋许久,一开始只是渐渐的对盘商铺感兴趣,因为这些年,商铺的价格都往上涨,大家都很愿意去盘一些商铺积攒下来一些资产。这样,他就和他的一些朋友盘了商铺做了酒吧,正好就在他们酒店的附近,也顺便给酒店招来一些生意。
过了很久,至少三四个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叫林仁信的歌手。他的艺名叫做老信,他最近在虹市工作比较多,很早以前就已经是一个很有资历的歌手了。
张远象征性地跟他打听说,你是之前是在兵团预科读过吧。林仁信很意外,说啊,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啊,我爸爸也是兵团预科毕业的。林仁信说,哦哦哦,然后他又说,哎呀,我都好多人都不记得叫什么了,没想到还记得我呀,这也太巧了吧。嘴上这样说着,他实际还是有所戒备。张远说,哎,别担心,我爸爸是九零届,他跟你重名,你知道他吗?气氛顿时焦灼了起来。林仁信说,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假冒也要有个限度,你到底找我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张远说,不,我只是想找到一些关于我亲生父亲的故事,但是我实在是找不到他的老家究竟在哪里,我也是通过一些巧合,一些机遇,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他说,唉,好吧,你的父亲我是认识的,但是呢,我们也没有特别多的交集,只是大家经常认错我们,不好意思,没办法给你带来更多的消息。张远说,没事没事,我们就当交个朋友了,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酒渐渐喝多了之后,张远又跟他倾诉起来了自己的身世,说着说着,其实也流下来一点眼泪。
老信看着他的样子想,如果是真的,他觉得张远很可怜。他说我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孩子,看着你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不如这样吧,我在城外也有一个酒吧,如果你有空的话,去我那儿坐坐,我们也当是有缘分。
张远很高兴,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互相交换了名片。
因为这并不是被支持的行动,王海桐只好利用职权之便收集信息。他在一次查阅部分人员户籍信息的工作中,将马其方和马其方妻子的名字加了进去。
在得到所有批示签字后,他去了社会工作部门,他确实查到了马其方。工作人员伸过头来说,马其方已经死了呀,你怎么会查他。王海桐说,哎呀,可能是写错了,我再去对对。然后他顺便看到了马其方的户籍信息上只有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叫曹二妹。他们两个人的户籍信息上打着“已故”两个字。
他想,怎么会这么巧也死了。王海桐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向谁问,只好作罢。
小陈是王海桐的兵团预科小两届的学妹。家里人不愿意她去民兵团工作,认为这实在太危险,小陈只好努力考取社区工作的位置。社区工作的位置竞争实在太大,小陈硬着头皮考了两年,早也学习晚也学习,这样努力也才考取了青房区那样的地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