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身为新才高中天之骄子的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爸”
语塞,沉默,愕然。
一名正常的高中生怎么可能记不清自己父母的姓名?可我搜遍大脑的每一个角落,都回忆不起我父母的姓名。甚至连他们的样貌,做过的事情,都如同雾气般模糊不清。为什么啊!为什么
看着我这副茫然若失的样子,老龙导演一声苦笑:“你现在的个体记忆都是我亲手编写的,实在没来得及细写的部分都做了自动模糊化处理。这不是你该自责的问题,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一切也只能由我来背负”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吗?”李富这寸头民工也真是,戏都演完了,还是那么爱摆出了一副以智者自居的模样,“这个地方应该不至于被监听了吧?”
“有人在跟踪我们,但是距离我们有点远。我们只是些有幸获得了假期的底层废物,特种机关谅我们也掀起不了什么波澜,应该只是例行公事派特种兵记录一下我们的行程,不至于到有针对性戒备的程度。”大叔适应新角色的速度也真快,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其中了。
“还是被跟踪了啊果然不会那么简单”导演又叹了口气,随即高举右手打了个巨响的响指,“我们毕竟是要去烧毁一段近千年的历史,想想也不可能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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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1年的某一天——街友——马卡斯
又是疲惫而毫无意义的一天啊。我这个底层废物瘫坐在无人的角落,聆听后巷里传来的连绵不断的枪声和惨叫声,真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这样的火拼并不稀奇,甚至可以说是底层的日常。资源总共就这么点,有人想要稍微体面点活着,就必然有人得去死。
时间是我唯一数之不尽的财富,我经常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胡思乱想。真人历也已经度过了800多年了,科技水平嘛我这个废物也不懂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了,但是为什么就没办法喂饱我们所有人呢?现在这样的世界,真的有比我们所嫌弃的旧人类生活更好吗?当然,我也只敢随便想想,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说出口,不然指不定就要被带去特种机关“喝茶”了。
幸好,只要抛掉尊严,活总是能茍活下去的。帮派火拼完,获胜方一般担心会被对方的余党反杀,顺走对方尸体的武器就匆匆离开了;胆子小的路人也不敢靠近现场,生怕还有什么遗留的未知炸弹。只有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底层废物会毫无顾忌过去摸尸体,毕竟这些死人随身携带的食物一般可比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要好得多。偶尔,我甚至能在这种场合摸到几把没被捡走的武器,但是我也不敢拿走。毕竟,我也没有安装过任何战斗模组,和哪怕是最弱的帮派份子交火都是白白送死,带着武器反而给了他们攻击我的理由。这个世界的法则就不允许底层靠一时的机运来往上爬。
又或者,我也可以加入公司谋生。但是我这种身无分文的家伙就算加入公司,也不会获得任何尊重与平等。被分配到的活,无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活黑活,甚至是直接顶罪坐牢,用良知和生命来交换也许能让自己爬出泥潭的半桶金。虽然更大的概率,是从牢里出来以后发现,通货膨胀让自己赚到的这笔钱缩水到可怜。
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像具行尸走肉那样,照常去捡尸体吧。这波火拼那么激烈,对我来说应该有不错的收成。在我无精打采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剎那,一句话语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
“你想要改变这一切吗?”
谁?谁在说这么危险的话?我扫视四周,遍寻无人影。这声音也确实不像是有人在身边与我对话,更像是直接凭空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
“你觉得现在的这一切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啊!合理个屁啊!荣华富贵都被极少数真人牢牢攥在手里,但凡他们的资源分出来一点,我们这些底层哪里还需要活得那么凄惨啊!他们少去火星旅游几次会少块肉吗!这些旅费可以喂饱多少在底层活在血腥和恶臭里的底层啊!然而!能反抗他们的力量同样被他们紧紧握在掌心,我们简直连做个美梦的权利都没有!
但你是谁啊!该不会是特种机关新的钓鱼手段?
“你愿意自我牺牲,来换取一些改变的可能性吗?”
自我牺牲?我这烂命一条,搞不好下个路口就被一颗流弹击毙了,又或者被特种机关抓走填他们kpi的坑了,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某个收成不好的时期被饿死在路边。我的命牺牲掉还能换来一些东西?还有这种好事?差点都让我憋不住笑了。更何况,我能做点啥呢?连把一份机密文件运送到另一个街区,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呵呵,我有啥用啊?
你该不会是某个地下反抗组织散播的宣传病毒?这种天真的组织经常出现,但是往往不到半个月就被特种机关杀完了,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能摆上台面的有效反抗。这种真的能谈得上什么可能性吗?不过是自杀而已吧?
“在你答应之前,我能透露的也言尽于此。如果你压抑的愤怒已然满溢,何不赌一把呢?我能许诺你的,绝不仅是权利重新分配以后的财富这种肤浅的东西,而是彻底修正整个错误的世界。”
第六感让我觉得这玩意和骗我去送人头的宣传病毒有点不太不一样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推翻权力者以后不过是让反抗军领袖坐上那个位置,我们这系底层的家伙并不会迎来真正的希望。可所谓修正整个世界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呢?这怎么可能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