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书桉前,张桂芬把托盘放到一旁,把上面还冒着热气的梨汤放到何天面前,说道:「兄长,你倒是在这屋里过得舒服,可怜我这个做妹妹的,得陪着母亲应付那些女卷,心里还得惦记着兄长,亲自下厨做碗梨汤给兄长送来,解解火气。」
何天看着一张地图,不时拿笔在白纸上记录着,头也不抬地回道:「你口中的亲自下厨,顶天了就是你人到了厨房,指挥上两三句罢了。你的厨艺和我一样,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这梨汤光是闻着味,你就是再过十年也做不出来。」
天赋这玩意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是存在的,像做菜这玩意,张桂芬和他一样,明明都是照足菜谱或者厨房大厨指点,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尽如人意。
倒也不是说真的不能吃,只是吃惯了珍馐海味的嘴,实在是难以接受。
「就知道瞒不过兄长。话说回来,我记着平日里兄长是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人情往来的,怎么这
次一句话都不说,由着父亲和母亲操办?」张桂芬坐在榻上,看着何天说话。
「我是不喜欢这些,但是只要父亲和母亲高兴,那又有何妨?」
往日里英国公府虽然地位显赫,执武将勋爵一系牛首,但是站得越高,接受的目光就越多。
那些文官清流的嘴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知有多少想搏一个名声前途的愣头青在盯着这座公府呢。
也就是英国公府低调,所以才没那么多事端,但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给何天透过话,参他的折子有小山那么高。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提英国公了。
虽然不怕,但是蚊子多了,嗡嗡叫也听得心烦。
不过这次不怕,春闱中榜,还是高居榜二,公府设喜宴完全符合中榜后的庆祝流程,
无非就是家大业大,所以这喜宴规模也就大了一些罢了。
这时候要是有谁想冒头,何天就敢找机会把他给踩死,来个杀鸡儆猴。
张桂芬听完笑道:「父亲和母亲若是听到兄长这话,那才是真的高兴呢。」
顿了一下,张桂芬凑近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事,若是兄长可以做到,那父亲和母亲会更开心。」
何天手下的毛笔停了,抬头看了一眼张桂芬,想了想,直接把笔给放下了。
伸手拿起梨汤一饮而尽,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才看着张桂芬说道:「这只是你的好奇心发作,还是母亲让你来探探我的口风?」
张桂芬乖巧端坐,讨好地笑道:「都有都有。母亲知道兄长胸中自有天地,做事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才不愿像别的父母那般自作主张定了兄长的终身大事,怕伤了母子情分。
但我是知道的,父亲和母亲年事已高,看着那些同辈的人都在含饴弄孙,有的连曾孙都能到处跑了,他们心底是羡慕的。妹妹这也是想为父母分忧,尽一份孝心,兄长你就全了妹妹的这份孝心吧!」
见何天不语,她抬起屁股,往何天这边挪过来一点再坐下,压着嗓子问道:「兄长,眼下这屋里就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你就告诉我吧。莫非你还信不过你的亲生妹妹吗?
你只要回答我,盛家的那三位姑娘,兄长你到底是中意哪一位就成?只要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妹妹我都支持,还能帮着你去和父亲母亲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