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她话音刚落,皇后的脸色却是狰狞起来,猛地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胡说,你骗我!”颜盈盈只觉面颊肿痛难忍,轻轻舔舔嘴角,腥甜之意蔓延,那一巴掌甚是狠厉,将她唇角都撕裂了些。但她却不敢叫疼,生怕自己又是触怒皇后,平白再受其他折磨。毕竟在这里,无人会听她的蛊惑,也无人会帮她说话,甚至连方嬷嬷都能直接上手教训自己。却见皇后扯着自己的头发,来回踱步,喃喃低语,不知说些什么。颜盈盈本想缩到墙角,躲着些,挨到方嬷嬷回来,多劝几句,皇后也会冷静些。不想她稍一动作,皇后突地就上前两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是了,他要废本宫,本宫为何不先下手为强?”皇后翘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颜盈盈,“你,进出自由不受限制,那就代本宫去见陛下……”她蹲下身子,用涂了朱红丹蔻的手指抬起颜盈盈的下巴,死死盯着她瑟缩的眼睛,轻声却狠绝道:“去见他,然后,杀了他!”端阳祈福礼越是声势浩大,越是对比的不远处的中宫冷清寂寞。此时,阴暗的殿宇内,皇后如同蛰伏在阴暗处的毒舌,“嘶嘶”吐着毒信,蛊惑着瘫软在地的颜盈盈。“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如今不在京城,本宫的瑾儿又手握兵权。你去杀了顾时昭,趁着大乱,蜀王即可入宫勤王,拥兵登位。”她的眼中满是疯狂,吓得颜盈盈连连后退。“娘娘,刺杀那位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我,我……”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颜盈盈努力安慰着她,轻声道:“殿下已派人去了江南,只要太子死了,殿下一样可以登临高位。您稍安勿躁,真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本宫还要忍到什么时候?”皇后面部狰狞,咬牙切齿,“明氏那个贱人的忌日快到了,顾时昭肯定日夜难寐,精神不济。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本宫不要再等了!”她逼近颜盈盈,眼眸里全是跳动的火苗:“很简单的,本宫在这后宫里还有些人手,只待夜深人静,你穿上旧人的故衣,月色朦胧,你们身形近似,他必定会迷惑,不防备于你。莫要担心,本宫自有法子叫你一击必中,又全身而退……”看见颜盈盈瑟缩不已,执拗地只是摇头,她突地眉目柔和,又放缓了声音,靠近她的耳朵,蛊惑道:“你是顾瑾的侧妃,本宫知道,依你的家世容貌和性情,侧妃是委屈你了。本宫答应你,事成之后,瑾儿荣登大宝,你就是皇后,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如何?”颜盈盈睫毛轻颤,嘴唇微微翕动,虽是未发一言,却在她灼热的目光中慢慢低下了头。同为野心勃勃,不甘屈于人下的女人,皇后知道,如何能说动眼前这一位。果真,在自己允诺一出,她又如何能抵抗得了?看着颜盈盈攥紧的手指,皇后扬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等方嬷嬷回来,本宫会想办法递信出去,到时候里应外合必成大业。说来,这大秦,早该是时候换个天了……”厚重的宫门隔绝了一切,这里悄无声息发生的所有约定,无人知晓。……端阳祈福礼终于结束,几个时辰下来,颜月只觉腰酸背痛,但无论如何面上还是得保持着。待众命妇三拜退下,太后遣散了众人,却独留了颜月。一众妃嫔虽是羡慕或不悦,但却不敢有话,就连之前一直颇有微词的李宸妃都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多言。待到四下无人,太后沉了脸:“太子妃,你身上的毒如何了?”颜月执礼,将解毒之事及那几个人的处置汇报了。太后轻轻颔首,脸色却未缓和:“董氏嚣张,顾瑾越矩,你既禀告于我,哀家自然要为你做主。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谢皇祖母体恤!”颜月深深拜下,“一切但凭您做主。”太后疼爱顾珏,自然能懂得那封密件里的事情,看似是东宫不严,进了不轨之人,但深究起来,太子妃中毒事小,董氏一族图谋甚大。事关重大,若再不遏制董氏一族的心思,恐后患无穷。太后也不多言语,只命摆驾,却是亲自带着她前去见圣上。太后本对皇后不满,自去年寿宴后,更是等于撕破了脸皮。只是她顾及皇帝的想法,只管后宫,也不插手前朝。这一年,皇后势力早就被步步削弱,能依仗的只是前朝董尚书。他门生故旧太多,甚至在董尚书被罢后,依旧有一波死忠追随者。圣上为稳朝堂,虽一再削弱,但结党已成气候,哪里能轻易动摇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