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姚嬷嬷私下约了弱柳,以带她脱离东宫折磨为诱惑,让她借着去宫外采买马料时,将接头人给的空囊花的种子混着带进东宫,再交给姚嬷嬷。她虽不知空囊花有何具体作用,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弱柳一心求个好去处,哪里管的了这东西会导致什么后果。只不过突然被押着去见太子妃,又见了姚嬷嬷嘴硬的下场,立刻下破了胆,虽咬牙表面死撑着,心里却全盘交了底。颜月探听了她的心声,有了定断,便不再管她,只专心去看姚嬷嬷和扶风。此刻姚嬷嬷心中满是怒骂,倒是扶风,真真让她意外。自打被押到这里,她竟然一点心思全无,可以说波澜不惊,心如止水。眼看姚嬷嬷受了罚,她依旧不喜不悲,一点旁的想法均无,着实令人奇怪!颜月微微皱眉,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么就是心里素质太高,高到不到黄河不死心。想到初次见到他们时,这扶风就是存着随波逐流的心思,难道此事与她毫无干系?颜月招招手,萃果上前一步,将那只药罐子送了上来。看见这只药罐,古井无波的扶风终于抬了抬眼皮,十指紧扣,一瞬又松了开来。【不要慌,就算发现了这罐子也没什么,总之药罐从未经过我手,就算出了事,也是熬药的扶风有问题,只要我咬死了不松口,自是与我无关。】姚嬷嬷的声音首先蹦了出来。随后,扶风清冷的心声也随之而来——【果真有问题?呵呵,发现了也好,早该一了百了。】扶风果然也知道些什么!颜月冷着脸,深吸一口气:“这件东西,你们也都认得。今日请平安脉的太医发现,本宫一直服用的汤药中竟然被人下了毒。本宫知道这毒与你三人脱不了干系,说吧,是谁指使的!”姚嬷嬷口鼻里血渍一点点溢出,她用手帕捂住,急急道:“娘娘,不关老奴我的事啊,老奴根本不认得这罐子。对了,扶风是负责炖煮燕窝、汤药的,是她,肯定是她,因为被送去厨房心有埋怨,这才下毒毒害娘娘您啊!”“哦?扶风,事实是否如此?”“娘娘说是,便是!”扶风伏下身子,并不狡辩。见她如此,姚嬷嬷脸上闪过一阵喜色。颜月却拂袖而起,脸上怒容毫不掩饰:“扶风一心求死,愿意招认,本宫却不能让自己这毒中的不明不白。姚嬷嬷,你说是与不是?”“娘娘说什么,老奴不懂。”姚嬷嬷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颜月,明明已经有人招认了,为何太子妃还是一脸不信的模样?颜月拇指轻按眉心:“既然不肯据实招认,东宫也不敢养着白眼狼,全都发卖了吧!”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想要拉走三人。弱柳见最是胆小,立马上前两步,抱住颜月的脚,声泪俱下:“娘娘,求娘娘怜惜,奴婢身无长物,只有一身姿容可用,若是发卖了只会去那花柳之地。娘娘求您开恩,不要发卖了奴婢,奴婢愿效犬马之劳。”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敢说出夹带私货进东宫的事,只想求颜月看在同为女儿身的份上,心软一些。可惜如今的颜月,哪敢再留隐患在自己身边,小小发卖,而不是当场杖毙,已是留了善念在里面。“以貌侍人终不得长久,一身美貌终是会老,红颜于我无用,弱柳,我早就这样与你说过。”扶风垂着眸子轻轻道,似乎对“发卖”二字并无任何惧怕之处。【不过是随波逐流,太子妃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胎,我们命贱,在哪里不是过呢?】扶风垂着眸子,并不作声,似乎对于被发卖一事与她毫无关系。弱柳却似乎没了主意,听她如是说,突地挪了过去,摇着扶风的肩膀道:“扶风,你惯是有主张的,此刻怎么不求求娘娘。我不想被发卖,你知道发卖的下场是什么吗?”她哭道:“运气好,是被人牙子卖到大户人家做个丫鬟,运气不好,像我们这样的,多是送去花楼,可多赚一笔。你最是清高,难道肯往后日子都做个赔笑卖身的玩意吗?”扶风抬起眼看她一眼,苦笑一声,突地拔下簪子,眼也不眨地划伤了自己的脸。“如今呢?还有哪个花楼肯收我这样的?”她抬起眼,鲜红的血蜿蜒而下,扭曲地嘲弄着眼前所有人。扶风竟然直接动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弱柳被她的决绝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嘴不可置信道:“你,你疯了!”“你若害怕被卖去那等地方,大可也可划破脸。”她本是白皙温婉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痕,原再是美艳的人也变得骇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