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鬼的名字叫阿丑。
她生下来,脸上就有一大块胎记,长得丑陋不堪。因相貌丑陋,父母不喜欢她,给她随便取了个名字叫阿丑,时刻提醒着她的丑陋。
小时候,她没有玩伴,别的孩子都取笑她,奚落她,说她是“丑八怪”,不愿意和她玩。长大后,阿丑生活处处碰壁,都是因为这张脸,让她受尽冷眼。
爹娘养她到十七岁,还没有人家来上门提亲。人人都道这丑姑娘是嫁不出去喽,爹娘嫌她待在家里吃白饭,就把她赶出家门,省下的口粮给弟弟娶媳妇儿。
阿丑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她想给自己找份活干,可人家看到她的脸,都不要她。她自学了门做面具的手艺,靠卖面具维持生计。
阿丑心灵手巧,做的面具精美漂亮。卖面具的时候,她自己脸上也戴着面具,大家看不到她的脸,就会来买她的东西。
好景不长,有个富人家的小孩看上了她脸上戴的面具,不要摊子上的,非要她脸上这只。阿丑不敢摘,强行扯下了阿丑的面具。
这下,孩子也不哭不闹了,呆呆看着阿丑的脸,以为见到了妖怪,被活活吓晕了过去,醒来后便脑子不太灵光了。
孩子父母哪肯罢休,到处宣扬是阿丑吓傻了他们儿子,砸了阿丑的面具摊,拿走阿丑赚下的所有银钱,还废了她一只手,把她赶出这座城。
没有人为她讨公道。当日街上不是没有路人看清事情缘由,可谁都不愿为了一个丑女得罪本地的富户。
阿丑没了谋生的本事,只能以乞讨为生。她长得丑,没多少人愿意施舍钱给她,路过还要嫌恶地踢她一脚:“死丑八怪,一边儿去。”
十九岁那年的冬天,阿丑贫病交加,衣着单薄地跪在路边乞讨。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她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她饥寒交迫,发着高热,几乎昏倒在雪地里,永远醒不过来。
然后,她遇见了一个神仙一般的人。
那白衣公子,像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的仙人,与她是云泥之别。这样的人物,在路过她这滩烂泥时,竟愿意为之驻足。
他半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丝毫不在意她丑陋的容貌,一双眼睛澄澈无暇,温柔至极:“这么烫。”
他吩咐家丁:“将这位姑娘送去医馆,再为她置办几身过冬的衣裳。”
阿丑烧得厉害,只听见这么两句便昏迷了过去,昏迷前,只看到白衣男子翩然远去的背影。
那一刻,她疯狂地爱上了他。
阿丑再次醒来,是在医馆,白府的一名家丁对她说,医药费他家公子已替她付清,还赠了几身衣裳与一些银钱。
她感恩戴德,询问他家公子姓甚名谁,日后定当牛做马报答。
白府家丁道,公子心善,帮助过很多人,做好事不求回报。
阿丑说,她一定要知道恩人姓名,否则不收银钱。
家丁无奈,只得报上自家公子名字——白府,白清寒。
白清寒是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大善人,白府的位置很容易打听到。她听闻白公子未婚,激动暗喜,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嫁给他。回到现实,摸上自己的脸,又自卑自己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他。
他相貌高雅,气质出尘,出自书香门第,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而她贫穷丑陋,卑贱如泥。
她只敢每天守在白府外,躲在角落里,在他出门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是谁都配不上也得不到的明月。
可有一天,这明月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旁,逐渐有另一名女子相伴,白郎温柔地唤她的名字,那名女子叫姝色。
姝色,姝丽之色,人如其名。
她也人如其名,阿丑,丑陋之人。
同样为人,怎么生来的名字就注定了不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