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虽然没?有说过,但辛渺很直觉的感受到巴达母亲的用意,每到用餐时间,她就会差使儿子送来一些?吃食,小伙子每次一见她就支支吾吾脸红得说不出话,很?羞涩,辛渺对他们的好意实在无?力?回报,只好苦笑着开始装病,白天基本都窝在帐篷里不怎么出来。
但是?此地妇女之间的交际基本就是?共同劳作,她不去就山,山倒来就她,尤其是?巴达母亲和二老婆,男人们清早吃完饭就去找卡巴迈,巡逻的,准备腌肉,或者训练,或者放牛羊喂马。
楚留香起得特别早,悄无声息地出去洗漱收拾,在帐篷外面架锅煮饭,甚至把衣服都拿出去洗了晾在外面,等辛渺按照平日的作息睁眼,刚刚穿衣洗漱完毕,妇人们已经?被巴达母亲和二老婆领着热热闹闹闯进了帐篷。
“……”就怪辛渺自己?把帐篷帘子都掀起来通风。
女?人们一进来,都觉得帐篷里真是?空荡荡的,为她担忧起来:“哎呀,你家里东西?这?么少,在路上的时候怎么办呢?”
二老婆看她没?几件衣服,赶紧挤到她身侧去:“我可以把我的衣裳借你穿,你怎么也?没?戴点首饰呀。”
“我想着要赶路还是?少带点东西?好……”辛渺话音未落,二老婆就已经?把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撸下来要给她戴上,她赶忙摆手,逃命似的躲着二老婆热情的馈赠。
巴达母亲给她解了围,往她怀里一把塞了块羊皮:“咱们今天加紧把活干完,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了。”
辛渺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好在如今她的针线活是?练出来了,就算是?最让女?人们烦恼的缝羊皮牛皮,她做起来也?是?不费力?,看得女?人们都惊了:“别看你这?样,力?气还真大哩!”
都知道她先前住在汉人的地界,二老婆特别高兴地问:“你会不会绣花?就是?汉人们在衣服上绣的那种,还有小小的荷包,巴掌这?么大一块绸子,漂亮得很?呢。”
辛渺不敢说是?很?会,但她的手艺在这?个小部?族里算是?个顶个的了,看辛渺点了头,二老婆当即两眼放光,跑回去抱来自己?的衣裳,很?不见外地笑着说:“那你能不能帮我绣个花花儿上去?”
辛渺只好点头,妇人们对她态度更亲切了,簇拥着她往帐篷里一坐,嬉笑着干活聊天起来。
“怪不得阿鲁不让你干活呢,你的手这?样细,听说就是?汉人女?人不放羊,天天就坐在帐篷里绣花,真好。”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没?见过阿鲁这?么好的男人,又俊俏又疼人,居然连衣裳都洗了,不让你起来做饭,还做好了等你。”
“……”对比一下部?族里的男人,楚留香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属于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连二老婆都忸怩地说:“你也?起得太晚了,比男人起得晚,怎么能让男人洗衣服呢。”言语之?中不乏对楚留香的疼惜,想来也?是?恨不得亲自给楚留香洗衣做饭。
但辛渺面不改色全无?愧疚:“我身体?不好,只能他做了。”
于是?晚上楚留香带着晚餐回来的时候,辛渺还在帐篷里飞针走线,她抬起头,嘴边还衔着一根长线,两指捻着针拉紧收结,牙齿便把线咬断,看到他进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辛渺把手里的衣服抖了抖,棕红色的长纱巾落在她盘坐的膝盖上,楚留香见了这?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迅速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欢喜,笑意上脸,嗯了一声,坐到她身侧把小桌子支起来,摆上饭。
“你饿了吗?”
“还好,就是?口水都要说干了,今天巴达的妈妈带着好多人来找我一块儿干活,就是?坐着聊天。”
楚留香粲然一笑,像是?想到她夹在中间无?所?适从只好闷头干活的样子,好可爱。
“这?衣服是?谁的?怎么还绣上花了。”
辛渺就说是?二老婆的委托,楚留香听了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她倒是?可以用绣花来打发打发时间,不过卡巴迈的二老婆这?个人平时就是?有点机灵,但不多,她对辛渺这?个态度,就让楚留香觉得不大妙。
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出发,营地热闹极了,前两天宰杀的牛羊都制成?肉干来保存,毕竟迁移是?军令,自然要尽快赶路提速前进,必须得舍弃掉不必要的重量才行。
他们真正出发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天上一半是?朝霞如火红彤彤一片,一半是?瑰丽的蓝色浓郁,月亮和星星点缀在云层后,矿野荒凉,他们的队伍就像蚂蚁一样形成?一串长长的队列,往前出发。
按照戈壁上的气候来说,昼夜温差极大,他们应该是?趁着夜晚凉爽前进,但也?没?办法,戈壁滩上有野狼群,晚上太容易碰见,只好等到深入大漠,更荒凉的地方,赶路就要昼夜颠倒了,不然白天顶着大漠的日头,走不了多远,不管是?人和马还有骆驼,都会被晒脱了水。
太阳就像是?一下子跳出地平线,炙热地灼烤着戈壁上的一切生灵,辛渺的头上罩着纱巾,但仍然感觉到高温的严酷,她几乎能感觉到热度起来之?后,空气中的水分也?在不停的流逝,也?有可能是?他们正在远离水源的缘故,她一呼一吸都是?干燥的空气,前所?未有的让她感觉到不安和难受。
不过她已经?对此有心理预期,红红说水利她不是?乱说的,到沙漠里,与她而言就是?鱼离了水,虽然不会死?,但是?艰难是?可预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