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这一病,却是病来汹汹,病去如丝,高高低低地烧了两天,生生拖成了肺炎。
闵旻紧急赶来救治。
这两天积蓄满腔的感激之情,在她看到宁灼烧得面色惨白时,全部转化成了怒气。
“人蠢无药医,医番都变白痴!”
她机关·枪一样,将一席话说得又脆又亮:“我就唔应该理你,活活烧到痴呆最好,你就晓得老实了!”
宁灼烧得两耳蜂鸣不休,因此安安静静,毫不还嘴。
闵旻骂了他一阵,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烧得眼角都红了,又平白生出了一点温情,停止了唠叨,带着点母性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任劳任怨地把药和水都备好,又耐心地喂他喝下。
在她心里,宁灼是她最不听话的病人。
……却也是半个弟弟,是亲人。
宁灼的这场病,引发了“海娜”内部的一点小骚乱。
在“海娜”的多数人眼里,宁灼像是一台永动机,那种运转的频率,让人不得不担心它背后的损耗。
大家总担心他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现在,宁灼一倒,大家的担心眼见要成真,顿时乱作了一团。
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来探望宁灼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捡着最近做得漂亮的业务工作一件件汇报,像是来找老师交作业的小学生。
宁灼的脸色比被子更白,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偶尔一点头,让人知道他还醒着。
他是懒得应声,但这些人汇报到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动了情:“宁哥,我们都挺好的。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啊。”
宁灼:“……”我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期间,他睁开一只眼,还看到一个一米九的老爷们儿双眼含泪地望着他,欲语还休。
他见鬼似的闭上眼,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烧糊涂了。
金雪深来得最晚。
连于是非提出要一起探病的邀约他都拒绝了。
于是非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去?”
金雪深头也不抬地核着刚进的一笔账:“我和他的交情普通。”
于是非:“那他为什么扶你做三把手?”
金雪深:“我能力强,能打能算账。我够资格。”
于是非抿着嘴唇笑了一声。
金雪深对别人的情绪反应相当敏感,猛然抬头,冷声问:“你笑什么?”
于是非:“你很骄傲,很可爱。”
金雪深怪道:“……你有病吧?”
他低下头,只觉满脸绯热,不耐烦地伸手扇了扇脸。
于是非望着他:“可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金雪深皱眉:“你又问这事?”
于是非:“我想知道。”
金雪深:“无可奉告。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他抬眼看向于是非,用挑衅的语气反问:“就像我问你你是什么来历,你会说吗?”
然而,于是非直接答道:“我是性械仿生人。”
乍一听到这样有冲击力的回复,金雪深见鬼似的抬起头来。
于是非很诚恳地将手压在胸口,用极简洁的语言对自己的来路作出了解释:“是这样的。我是高级订制款的性械仿生人,是男士专用的上位款,但还没正式使用过。我的主人领走我后,第一场就是S·M,他要我做M,差点弄死我。为了自卫,我把客户杀了。后来,是飞白收留了我,教我开始学习其他的业务工作。破解密码、制造病毒,是我现在主攻的方向。”
金雪深知道,有的仿生人做得太好,会诞生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