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他。唯独对他没话说,唯独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本来也没打算回答,不问更好。他这样对自己说。被忽略的尴尬让宋初衍手足无措,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裴斯佳看出来宋初衍的尴尬,她使了个眼神让南晴把冯伽拉开。南晴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拉走了冯伽。裴斯佳在南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将相机交给于舟林录制,她又当起了记者:“宋同学你好,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宋初衍抬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希望这一天,快点来。”高考倒计时第二天冯蓁出门的时候,看见宋初衍站在她就家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份新的试题卷。“初衍?”冯蓁开口问:“怎么不敲门?傻站在这里干嘛?”宋初衍欲言又止,措好了辞后才开口:“冯蓁姐,你能帮我把这份试题给冯伽吗?答案在后面,步骤我都写好了,要她考前做完就可以了。”冯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不自己给她?”“她生我气了,现在大概不太想见我。”宋初衍低下头。“冯伽还在睡觉,而我现在上班要迟到了,”冯蓁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帮你把门打开,你自己去给她。”冯蓁的工作时间很自由,没有严格的考勤制度,她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上班。她这么说,只是想把选择权交到他自己手里。如果宋初衍考虑过后还是不愿意自己上去,那她也只好帮忙当个快递员。宋初衍明显犹豫了,拿着试卷的手逐渐收紧。冯蓁也不催他,就抱着手站在旁边看。“麻烦冯蓁姐帮我开门。”宋初衍思考过后,给出了答案。他手里的这份试卷,可能会在大后天的理综考试中,为冯伽多赚一道选择题的分,就凭这个,他也该上去给她。他的任何事情和心情,在冯伽的前途面前,都应该让步。冯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扬了扬眉梢:“走吧。”“谢谢冯蓁姐。”冯蓁在给他开了门之后就开车走了,宋初衍一个人进门,碰到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张姨。“小宋来啦!”张姨招呼他:“吃早餐了吗?没吃阿姨再给你做点,想吃面条还是饺子啊?”宋初衍礼貌拒绝道:“不用了阿姨,我在家吃过了。”张姨点头,又有点可惜地说道:“你来找伽伽吧?伽伽半夜腿疼,疼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冯伽的腿距离上次缝针也过去八九天了,都快到拆线的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开始疼。凌晨冯伽下楼找止疼药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姨起夜上厕所。“找不到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哭,也没把我叫醒帮她找。”张姨当时一看时间,才三点半,客厅里的小落地灯开着,冯伽就蹲在放药的壁柜前小声哭,生怕把家里人吵醒。暖黄的灯光照在冯伽身上,张姨看着都心疼。张姨越说越起劲,像是在夸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听蓁蓁说,伽伽那天在镇医院缝针,时间拖得有点久了,都还没等麻药起作用就把针缝了,说是伽伽哭都没哭一声,只看昨晚是有多疼,都疼哭了。”一听张姨这样说,宋初衍的心就跟被揪住一样疼。明明是冯伽受了伤,他却疼得好像是自己折断了手脚。宋初衍声音都在抖:“没送医院看看吗?那么疼,有可能是伤口感染了。”张姨摆摆手:“我也问了,她缓过来之后又说没那么疼,只是找不到药着急而已。”其实腿只是有点疼,但深夜的寂静放大了她的情绪,疼痛加上被宋初衍厌恶的委屈和高考前的紧张杂糅在一起,找不到药就变成了导火索。看见宋初衍失神的模样,张姨问他:“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伽伽?她睡着很乖的。”言外之意就是,她睡觉很老实,进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宋初衍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在这里等她醒来就可以了。”未经她本人允许,擅自在她睡着的时候进她房间,这不礼貌。不仅不礼貌,好像还有点变态。宋初衍想。“那你坐沙发上等吧,阿姨去给你泡杯茶。”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冯伽才强迫自己睁开了眼,打了个呵欠之后,挣扎着坐了起来。收拾好之后,又一瘸一拐地扶着栏杆下楼。“张姨,今天中午吃——”话问到一半,冯伽看见坐在她家沙发上气定神闲写试卷的宋初衍:“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