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坐在宴席上的时衣闻言有些心虚的站起身,看也不敢细看对方垂着眼帘像模像样地回了个礼,嘴里含糊道:“在下时衣。”只报了名字却没道门派。对此,男弟子也就是许句楞了一下。正常情况下,在一方报出家门后,另一方也该报出家门以示礼貌。而一方报,一方不报,不报的一方则有些轻视不尊重对方的意思。“你这人!”许句身后一女弟子愤愤不平,刚往前站一步,便被同行的另一女子给拉住。看到对方怒气冲冲的样子,时衣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恰当。不过她只是摸了摸鼻尖没有开口解释,没办法毕竟她心虚,于是只能低头坐下不作声。僵持的气氛还是那位被称呼为大师兄的许句出面打破,也不知道这位大师兄自己脑补了什么,在他转头对身后几位师弟师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话后,时衣就受到了空蝉派上下一众同情怜悯以及高傲施舍的目光。面对这诡异的目光,时衣面上冷静自持心里却开始骂骂咧咧,不过看在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引起他人注意的份上,她决定愉快的无视他们的目光。等宾客就坐,负责上菜的丫鬟们如流水一般上前。菜上齐了之后也没人动筷子,要等宴席的主人也就是城主元祈发表一通讲话,说开席后才能动筷。但时衣直觉这顿宴席不会愉快的进行下去,所以在能动筷后她立马拿起筷子,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毫不在意他人看法,优雅而又快速的进食。为了混进城主府,从凌晨四点起床到现在,她就吃了一碗面,忙活到现在胃里早已空空。想到刚才那位城主给她看到那本小本本,时衣手下夹菜的速度就又快了几分。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在这种场面下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耳朵竖起始终听着正堂里的动静,时衣眼也没抬自顾自往嘴里塞,分出几分心神暗自思纣着等会儿事闹大来,怎么给添把火彻彻底底断了那高师爷的后路。反正她算是想明白了,这趟来就是来打酱油来的。吃到八分饱时,突然听见正堂传来一道清脆的碎裂声,时衣立马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就朝正堂走。这算是摔杯为号?一边往里走时,她一边心里暗自娱乐。一开始定下这个暗语的时,她就有些无语,不过看在对方眼中暗藏兴奋激动的份上,就没有开口反驳。“你这是做什么!”一声暴怒传来,可见是被气的不轻。时衣抬起头看过去,就瞧见正堂靠里那桌坐着的六个人里,上座也就是主要位置的元祈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丝毫没有被右侧下手位置的中年男人的暴怒吼声给惊吓到。地上一只上好的白瓷釉色的茶杯碎在哪儿,还有一团晕染开的暗色茶汤。再一扫那桌上,时衣就猜到地上那只茶杯应该就是那个暴怒的中年男人的。看来是元祈做了什么让中年男人暴怒从而导致砸了茶杯。眼下不止正堂席上的那些宾客们被动静吸引,两侧小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支起耳朵八卦起来。好在那中年男人尚有几分理智,只见太阳穴突突跳了跳,男人便按耐住了情绪平缓下来。“今日是你生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等明日再说。”中年男人收敛起眼中的暴虐,语气有些生硬的说。但元祈却偏偏不如他意,声音清朗不徐不慢的说:“黎叔这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事呢?这明明就是小侄孝顺您等,借此机会一举两得的好事。再说,这些年也多亏您几位的照顾,否则元祈也不会有今日不是?”他说着目光扫过这桌的其他几人。被称呼为黎叔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被那句话给激的眼中凭白生出几丝血红,他怒目而视瞪着元祈,嘴唇微颤但最终却没说出什么来。在座的其他几位供奉脸色各异,但都没站出来像这位黎叔一样,敢指着元祈的鼻子。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上任城主也就就是老城主邀的供奉,身为徽城城主府供奉,他们在老城主因练功走火入魔暴毙后,便一直假借着自以为是的辈分对被推上城主位置的元祈指手画脚。但谁也没想到今天元祈竟然借着生辰宴公开剥夺他们供奉的身份。再听到元祈说的似乎话里有话的几句话,他背后忽然生出冷汗来,猜测他是不是知道那些事情了。于是,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元祈看了眼他们几个苍白的脸色,心中嗤笑一声但面上不显。他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既然几位都没有异议,那宴席后便详谈吧。”元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