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始终站在三弟那边的冬哥儿,她忽然想起她挡在爹的鞭子面前护着二弟和三弟的情形。
她应该怎么做呢?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有生恩、有养恩的爹娘,无论她选择冷眼旁观或者是站在二者中的任一方,都会伤害他们。
张冬静静地看着佳佳姐在自己的面前哭,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应该做,他不是佳佳姐,没有资格评判她做事的对错,她选择站在亲弟弟或者父母那边都没有错。
万安从外面回来时,他从冬哥儿那里听说了大姐掉眼泪的事情,临走前他找到大姐,他知道大姐在其中有多为难。
“大姐,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没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前,你过问家里的事情,家里总有人说你是外嫁女,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好了,如他们所愿好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为家里那些破事烦心了。”
“咱们姐弟俩一样,在那个家里过得都挺不开心的,我已经从里面逃出来了,你也不要一直把自己一直困在那个烂泥谭里。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失望的滋味,大姐你是知道的。难道只是因为是一家人,你就要一辈子在那个家里一次次被你最亲的人伤害又无数次选择原谅吗?”
“好了,好了,我还没劝你几句,你反倒劝起我来了。”万佳抬手制止小弟再往下说下去,笑着佯装要打他,被他躲了过去,“你们赶紧回镇上吧,马上又要下雪了。你过年回不回去,我是不准备管了。”
回去的路上,张冬注意到万安一直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路,眼圈有些发红,想开口劝几句,想了想还是选择假装没看到。
……
去大河村给佳佳姐和三姐送过木炭的第二天,张冬和万安又带着木炭和其他礼品回到万家村,他们看到了张家新盖成的两套房子。
每个宅子都有前后两个院子,两个房子中间有一个小门,以后方便两家人互相串门。宅子里只有五个大卧房、堂屋和院墙是用青砖垒起来的,其余是用泥巴盖成的,张春他们打算等有钱了把院子里铺上石砖,打上一口水井,把家里的土房推倒用青砖盖起来。
万安和张冬也从大嫂口中得知二哥张夏明年秋天要成亲的消息,两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呢,你们猜是关于谁的?”张母在一旁笑着卖关子。
张冬和万安摇了摇头,他们还真猜不出来。
“你们肯定想不到。之前王地主请万安和万兴两兄弟去帮他解决那一百五十亩荒地用水的问题,那个大轮子一样的东西做好那天,好多人都跑去看嘞。今年下了雪,村里人发现河里的水居然没结冰,周围几个村子的河水有的结冰了,有的没结冰。”
“周围几个村的村长叫上各村的村民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发现万安他们建的那个大轮子一直转个不停,连带着河里的水也一直不停地流,连带着和大轮子在一条河的周围几个村子的河水都没有结冰。现在好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估摸着镇上都有人知道了。”
这个消息确实传播广泛,消息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县令和某些人的耳朵里。
县令坐在书房里暗自琢磨,冬天河水结冰,百姓用水确实比较麻烦,而且有的村民为了砸窟窿取水还会一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每天都要因为冬天砸窟窿取水死几个人。如果花些银子请木匠在河里立几座大水车,雨季可以防止雨水过多冲垮堤坝,旱季可以引水灌溉,冬天还能让河水不结冰,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至于木匠的人选嘛,就选万家两兄弟和范老木匠的儿子吧。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对建水车也有经验。
于是刚从乡下回来的万安和张冬便在家门口遇到了来找他们的李海大哥,听到是县令让李海大哥来找他和二哥的,说是打算请他们建水车,万安惊讶极了。
二哥没在家,猜到二哥可能在木匠铺子里,万安便让冬哥儿先进门,他带着李海大哥一起去二哥的铺子找二哥。
还没有走出槐树巷,万安两人便在巷子里遇到了万兴。
万兴得知县太爷要请他们两兄弟反应平淡,他已经在范老木匠那里听说了,而且还知道县太爷不止请了他们兄弟俩,还请了范鹏。
万兴把范老木匠找自己说的事情讲给万安听,万安没想到范老木匠会看上他们两个小木匠。
“范老木匠他老人家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说要收咱们两兄弟为徒?”
“他说他已经注意咱们很久了,从你做了那个大木伞,他就注意到了你,后来我来镇上开铺子,咱们合伙做生意,我开始做大木伞卖,他又注意到了我。当初就是他向王地主推荐的咱们两个,他给咱们三天时间,让我们俩好好考虑考虑。”
万安刚想说有什么好考虑的,能给范老木匠当徒弟是多好的事情,但又想到天上不会掉馅饼,还是谨慎些好。
“那咱们这两天好好考虑一下。”
“嗯。”
如今冰天雪地,河水都已经结冰,万安和万兴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河水结冰的情况下把水车建好,而且大冬天在河里建水车太伤身体,完全就是拿命换钱。
万安和万兴一路上猜测县太爷会不会强迫他们兄弟二人在这个冬天把水车建好。
县令当然也知道如今的天气不适合建水车,他之所以让捕快请万家兄弟二人和范鹏来县衙是要请他们三人在明年春天之前将他所管辖范围内的河流需要建水车的位置和水车数量查清楚,并根据每条河流的河流宽度提前把所需水车的大小准备好。这样一来,等到明年春天,万物复苏,万安三人就能带着手底下的工匠在夏季雨季到来之前将水车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