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后事还是岚山帮着操办的,当时的他还是她温暖的避风港。
可那之后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让岚山抛下了自己。
宣莹记得岚山和她一起跪在母亲的灵前,向死去的母亲承诺会一辈子照顾她的,可他离开的那天是那样的狠心决绝。
宣莹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曾经很爱自己的人后来会那样的厌恶自己……
“我吃腻了云吞面!”
“我讨厌粉红色的蔷薇!”
“我不爱你了!放过彼此吧!”
“看到你的脸我就觉得恶心!”
“女人,玩腻了就换而已!”
“难道要我一辈子守着你吗?”
“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
岚山每一句话,每一丝厌恶都如同一把把刀子深深插入宣莹的胸口,让她呼吸困难,让她浑身血淋淋的。
宣莹的枕头是湿的,被角是湿的,衣袖是湿的,脸是湿的……
如果说她睡了五十天,那麽她也哭了五十天。要不是她已经死了,绝对会因为缺水死亡。
宣莹用睡着的五十天,再次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甚至在那里她再一次看见自己的死亡。
冰冷的泛着光亮的刀片,被宣莹握在手里,割破皮肤的声音如同心髒破裂的声音,滚烫鲜红的血液慢慢失去温度,慢慢染红身下的被子,在床上“盛开”出一朵鲜豔的花。
宣莹听的到自己逐渐变弱的心跳声,听的到血液慢慢流出血管的声音,听的到死亡的脚步……
宣莹就这样失去呼气,躺在了那朵鲜豔无比的花上,躺在了自己的悲伤上。
宣莹睁开眼睛,看着手腕上的痕迹,摸了摸冰冷的身体,释然的笑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是放下了什麽,总之,她觉得自己轻松了。
第二十二,不,七十二天
宣莹看着桌子上的日历,拿起旁边的笔在上面的日期上狠狠的划了一笔。
“又少了一天!”
宣莹起身打开窗帘,这是她昨天重新挂上去的,当初买房子时房东送的窗帘。
当时房东说,
“这个窗帘颜色深,厚重,你一个女孩子挂着安全。女孩一个人住要保护好自己。”
宣莹当时还觉得房东瞎操心,爱唠叨,多管閑事。
而当重新把窗帘挂上去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房东说的安全是什麽了。
宣莹下楼打包了一份云吞面放进冰箱里,这是她最近的习惯,无论怎样都会打包一份云吞面回来放进冰箱。
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一个人出门去了……
墓园里,宣莹倚在母亲的墓碑上,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和母亲诉说着她离开后的生活:岚山的离开,自己的祈求……唯独没有说她的死亡。
“妈,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如果我现在去找你,你会不会骂我?你一定会骂我吧?”
宣莹的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墓碑上。
墓碑前那一束已经枯萎的粉红色的蔷薇还是宣莹死前放在那里,而这一刻枯萎变色的花好像在嘲笑宣莹暗淡无光的日子。
冰冷的宣莹,冰冷的墓碑,冰冷的风,墓园似乎就是冰冷的存在……
“你再待下去,天就黑了!天一黑,这附近可不好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