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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张莎莎觉得权力被架空自然不服，和张爱华在养老院争执不下。姑侄不和人尽皆知，下属们见怪不怪各忙各的，只有曾院长忧心忡忡、心神不定。

“好吧！”罕见的，张爱华很快就妥协了，“新闻发布会你来主持，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从旁协助。院内管理的事我只给建议，你来定夺。”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加重，“不过我得提醒你，我比你多十多年的工作经验，这样类似的危机该如何处理我比你有把握，你最好能听听我的，我们都是为了养老院好。”

面无表情的张莎莎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沉默片刻，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好吧！”

这次张爱华明目张胆的“夺权”以干脆利落又不大动干戈的方式结束了，令所有人都惊讶。

在她入住养老院的第二天，全院除了公厕以外全都无死角地安上了摄像头。白天空閑的时候她会不动声色地借着办公的名义流转到各个岗位、各个角落去观察每个人，晚上会亲自巡逻好几遍。

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拿自己当诱饵，待在隐秘的角落等待猎手，可连续好几天都没发现异样。

她又走到院外那家报警人停留过的杂货店，盘问了老板好几遍，除了监控视频看到的，并没有更多信息。

每个员工看上去都人畜无害，每个老人看上去都羸弱无助。

“是你吧？”张爱华站在曾院长办公桌前，盛气淩人看着她。“是你去报的警吧？”

“我怎麽会！那天出事后，我是第一个阻止小张董去报警的呀！”她是真没料到张爱华调查了一圈把矛头指向她，满脸写满了无奈和惊讶。

“说不定你受了什麽人唆使，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她进一步试探。

“我让警方注意到养老院对我有什麽好！”她冷笑，“前几天警方叫我去问话，着重问了李力坠楼前我干了什麽，你说我要不要说呢？”

“你威胁我？”张爱华冷厉的眼神深深地锁着她，“我猜你也不会，你没那麽蠢！”

“是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她笑着提醒她，“一旦船翻了，谁也别想活！”

张爱华双唇紧咬，看着眼前这个她亲手栽培忠心耿耿的下属，如今却像困兽般想反扑她，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她以为她那点威胁能震慑到她？她只是不想这麽快再被警方提讯。

“如果我们不想被警方怀疑，就得保持距离，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抓到把柄！”张爱华的提醒很好地解释了讯问那天她对她的视而不见。

曾院长是个聪明人，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又恢複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

当晚，张爱华重啓了之前吩咐甘助理调查的事情，又把明天养老院新闻发布会的流程大致看了遍。

突然一阵鲜香的气味飘来，她走出房门，母亲余巧慧笑眯眯招手让她过来，说今天保姆熬了一锅海鲜粥，鲜美无比，她因为年纪大不能多吃，就让女儿多吃点。

张爱华尝了一口，确实鲜得让人垂涎三尺，忍不住又盛了一碗。

“怎麽样？我挑的保姆不错吧！”余巧慧向正在厨房忙碌的张晓丽努了努嘴，毫不吝啬地向女儿夸赞她，“厨艺好、人品正、跟我一样信佛，比之前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张爱华苦笑，她为母亲精心挑选的保姆在她口中成了“歪瓜裂枣”，可见她对这个张晓丽认可度超高啊！她深深地看了眼张的背影，正巧这时张晓丽回头，沖她露出一个标準式的微笑。

张晓丽确实是无可挑剔，连礼佛这样与她年龄、职业极不相称的事儿她都擅通，和老太太聊起来颇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您满意就好。”张爱华沖母亲淡淡一笑，并不想多言。当初挑选保姆时她没少和母亲争执，最后张晓丽以出色的药膳手艺赢得老太太的心。她很清楚惜命的母亲迷信药膳和礼佛，从精神到肉体都想牢牢地守住她用心机和半辈子担忧换来的家。

张莎莎的出现终止了母女俩的好心情。她此时刚从医院探病回来，母女俩对坐着聊天的场景让她心中更添几分烦闷。再细看，张爱华坐在父亲常坐的座位上。

“我爸还没死呢！”她冷着脸让她起来，也不理会奶奶邀她喝粥。“你平时管教我就罢了，我爸的位置你也想染指？”

张爱华心想这丫头越来越癫狂了，说话没大没小还敢指责长辈，要是她亲生女儿定会一巴掌扇过去教她如何做人。她白了她一眼，神态平静地喝着粥。

“起来！”张莎莎拔高音量，眉头拧成一条直线，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妈，你看这就是你疼爱的好孙女，为一个座位沖长辈发脾气，我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要被外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张爱华很会转移矛盾，把利益拔高了，母亲自然就不会偏袒张莎莎了。

果然，这次余巧慧没有像往常那样护着孙女，简单粗暴地要求双方息战。

张莎莎皮笑肉不笑走到姑姑跟前，从包里拿出一沓老人家属投诉信件，用同样的话回击她，“我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要被外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

投诉信是员工通过家属投诉电话的内容整理出来的，便于管理人员查看。全院几乎过半的家属都反映：张爱华作为高层，随意监视老人行动，让老人们惶恐不安，要求她立即停止这种行为，不然会考虑转院并网曝她。

随意监视？张爱华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她的行为明明很正常，何来监视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