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冬哭笑不得,但是可以隐藏身份,每天听粉丝们夸赞牧安平,她的心情也很愉快。正因如此,今天的事一出来就有粉丝主动联系了她。这些都是秘密,夏小冬自不会让边晓钧和沈为先知道。听到沈为先夸她心细,她也只是勉强点了点头。视频里牧安平痛苦的闷哼声始终在她的耳边回绕,痛得她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她现在只想马上见到牧安平,如果有机会,她还想问一问谷心美:“牧安平可以保护你,你为什么不去保护他?”边晓钧的车是越野车,买车的时候他畅想的是可以带着奚诺去走青新甘大环线,或是去看离天空最近的城市。但是在市区里代步,这辆车就有些不合适,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停车,尤其是停在人流密集的医院。边晓钧先把着急的沈为先和夏小冬放在路边,随后又找了近半个小时,才在一个稍稍宽敞点儿的地方停了车。他下了车就急急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想着回去就把这辆车拖回老家,再买一辆小一点儿的日常用,不然太耽误事了。当边晓钧来到手术室门前的走廊时,看到的是堪比晨间菜场的热闹景象。牧安平的人气还在,网络力量又强大,站在这里等消息的不仅有同学老师,还有记者和粉丝。边晓钧边走边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走到最靠近门边的地方,他看到了沈为先、夏小冬和庾彩,也看到了哭肿了眼睛的谷心美和鼻青脸肿的谷小宝。五个人分坐两边,像是势同水火,像是泾渭分明。作为牧安平最好的朋友,边晓钧明白牧安平对谷心美的感情,哪怕他并不看好,却也不愿过多干涉。然而今天,他第一次有了想要规劝牧安平的想法。谷心美很美,但是她的美带着毒,她能给牧安平快乐,也能给牧安平更多的痛苦,而现在她给出的,是有可能毁掉牧安平一生的伤病。边晓钧知道不是谷心美的错,可他是牧安平的朋友,不是谷心美的,看了视频后难免会去迁怒。手术做了很久,当手术间的大门打开时,外面的天色已深。众多等候的人纷纷迎了上来,围着医生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病情。医生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问题,推着病床的护士也被挡住了脚步。还是沈为先最有影响力,他大手一挥,美院的师生纷纷后退,记者们也住了嘴。剩下的粉丝们本就是围着倾听,见到这个情况也赶忙让出了道路。护士们推着牧安平去了病房,医生环视身周问道:“谁跟我去办公室谈一下病人的情况?”众人又围了上来,有的说是老师,有的说是同学。谷心美没说话,却也站在一边。“这么多人可不行,你们派两个代表吧。”如果说是两个人那就很好选了,第一个一定是沈为先,第二个也非边晓钧莫属。至于谷心美,她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被沈为先瞪了回去。医生见他们选出了代表,迈步走向办公室。沈为先跟在后面刚抬腿,身旁的夏小冬扯了扯他的衣袖。“沈教授,我能过去吗?”沈为先点头,多一个人去没什么。更何况边晓钧来接自己,也是因为夏小冬贴心的提醒。身后,谷心美的泪流得更凶了。庾彩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夏小冬坚定的背影,拉着男朋友和同学老师们去了病房。办公室里,沈为先焦急地问:“大夫,我徒弟……啊,牧安平怎么样了?”医生先说了好消息,各种皮外伤、轻微脑震荡,看着严重,养上一两周就好了。医生又说到了牧安平右手的伤,肌腱没事,桡神经浅支断裂,手术很顺利,但是是否成功还要再观察。沈为先猜测着问:“要看神经自己能不能长好?”医生点头,“手术只是提供了条件,具体还要看神经纤维和神经细胞能不能再生穿过神经终板,这种情况因人而异,有的人术后可以恢复正常,也有的人会出现后遗症。”“后遗症是?”“有可能会影响手指的活动,尤其是大拇指。也有可能只有麻木的感觉,这一类病人也不少。”沈为先听了前半句后耳朵开始嗡鸣,导致了后面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大拇指的重要性不言而明,对于画家更是如此。牧安平过了夏天才二十三岁,本是前途无量的人若是就此伤了手,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沈为先的一颗心全在担心牧安平能不能接受这个后果上,这五年里他付出的心血,还有他对牧安平寄予的厚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