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欠着他的钱。”“多少?”“五十三万。”牧安平觉得很不可思议,谷心美来到这里五年,前两年她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一切花费都由林来负责。之后的三年,林把一个正常运转的酒吧交给了她,盈利都归她支配,林一分钱也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可以欠下五十三万的债务,平均每年十七万,她究竟做了什么?谷心美倒是记得清楚,一笔笔欠款由她数来,更显得让人咋舌。谷小宝把人打进医院,赔偿十五万。谷小宝砸了别人的车,赔偿七万……谷小宝在这三年里频频惹事,只以赔偿金额达到万元为分界线,他就惹了七次大事,共计三十八万。“还有十五万呢?”自从奶奶知道她傍上了大款,每年要拿回家的生活费也水涨船高。之前是三万、后来变成了五万、现在是十万。这十五万里大半都是因为要给奶奶生活费,但手里的钱不够而去借的。“酒吧赚的钱呢?都花了?”谷心美在他的身后轻轻点头。被林推开后,她有一段很消沉的日子。那段日子让她迷上了打扮自己,迷上了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她开始沉醉于别人对她的赞美,也沉醉于男人看她的迷恋的眼神。只要手里有余钱,只要给弟弟或者奶奶的生活费不急,她总是忍不住去买东西来填补空虚的心。酒吧获利虽丰,但是在奢侈品的面前远远不够看。也因此,她账户里的钱从没有超过五万的时候。牧安平劝她:“心美,欠他的钱我可以想办法,但是如果你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谁也帮不了你。”谷心美又何尝不知,林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她也不想做伪装成果汁的毒药,她也不想爱她的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这样一步步走来,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错?怀抱里,温暖的身体传来热量,耳朵里,可以听见胸腔内强健有力的心跳。为了牧安平,她愿意试一试,去走一条她曾经走过,却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的路。“好,我会努力攒钱。”牧安平认真要求:“答应我,以后需要钱来找我,不要去问他借。”谷心美应了,她从牧安平的身后绕到他的面前,试着去解他的纽扣。牧安平没有阻止谷心美的动作,他只是有些悲哀地看着她。初见时的谷心美是何等的骄傲自信,而现在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卑微。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垂下的睫毛一颤一颤,她微扬的左边眼角上还挂着一颗欲落不落的泪珠。牧安平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心美。”谷心美的身子剧烈地一颤,那颗泪珠也随之落下。她以为牧安平要拒绝她的亲近,仍是要走。她的两只手放开了与纽扣的斗争,转去抓紧了牧安平的衣袖。牧安平的心更痛了,爱欲与怜悯交杂在一起,将他的心搅动得鲜血淋漓。他猛地按住谷心美的头,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蛮横地撬开了她的唇。他的另一只手用力一扯,两条细细的肩带与布料分崩离析。谷心美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了一叶小舟,在牧安平兴起的风浪中上下颠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喘息吟唱。这是久违了的身心满足,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燃起了战火。谷心美觉得很暖,甚至有些热,这样的牧安平让她迷恋,让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满足他的欲望。时间过得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谷心美躺在牧安平的臂弯里,看着朝阳透过窗帘,将房间一点点打亮,她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安平,给我唱首歌吧。”“好。”牧安平清澈的声音响起,似乎与这安静的清晨格外匹配,然而谷心美很快打断了他。“不要英文歌,我想要能听得懂的。”牧安平想了想,唱起了金玟岐的《岁月神偷》。“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别怪我贪心只是不愿醒,因为你,只为你愿和我一起,看云淡风轻。”谷心美的泪水在歌声中悄悄滑落,滴在了牧安平的手臂上,又渗入了手臂下的床单里。一曲唱罢,她问牧安平:“安平,你现在是不是不快乐?”牧安平看着天花板,坦然承认:“是。”“那你还爱我吗?”“爱。”谷心美默默地想,还爱就好。牧安平失去的快乐,她可以用后半生来补偿。牧安平回到学校里,比以往更忙。在最终评定名次的结果下来前,他有两个月相对自由的时间。他想起了沈为先提过的线上交易平台,于是把过往的作品一股脑地放了上去。他又一次出没在接单群里,因为有过承诺,他没有接考前班的兼职,只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