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皮有些发麻。
但对皇帝的问话,他也不能不回,只得硬着头皮道:
“陛下说的不错,臣确实是辽东人。”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
“卿既然是辽东人,又如此忠心为国,去他处任职,未免屈才。不如还是到辽东前线,才能让爱卿发挥作用。”
陈洪范脑袋嗡的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曾经当过辽东的参将,但因为胆怯被免职,好不容易钻营到南方,现在皇帝却偏偏又要他去辽东。
他已经有些后悔,不应该在吴昌时的案子里表现得太过抢眼,太过出风头了,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
朱由检自然注意到陈洪范的神态变化,他脸色一沉,皱眉道:
“怎么?陈爱卿听说要去辽东前线,就有些不高兴么?”
陈洪范心中一凛,皇帝的话音分明有些不悦。
显然眼前他如果再要找借口推脱,说不定就会当场惹怒皇帝,那结果相当不妙。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听说年初建虏被东江捣巢,受了不小挫折,关宁那边已经一段时间没什么动静了。
如果皇帝要把自己调去关宁,那应该还是可以混个半年,到时候再找机会离开,也是有希望的。
于是恭敬回答道:
“陛下说得哪里话,臣是辽东人,听陛下说起辽东,想起辽东沦陷,无数百姓惨遭建虏毒手,心中不由悲恸,情不自禁显露在脸色上,让陛下误会。臣每一想起辽东,想起逆虏恶行,未尝不中夜浩叹,辗转难眠。恨不能马革裹尸,灭此朝食。只是身为朝廷武官,于何处任职,全由中枢调派,身不由己,才不得遂愿。如今陛下要把臣调去辽东,正是成全了臣的夙愿。臣的一片丹心,有如皎月。”
陈洪范这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声情并茂,似乎把他自己都感动了,说到后来,甚至眼中湿润,颇有几分慷慨壮士的意味。
朱由检见他这情状,也不得不感叹,这厮在表演方面还真是有天才。
要不是自己知道他的底细,说不定还真被他的这番陈词打动,以为他真是什么忠臣志士。
虽说他心底里厌恶这厮,要把他派去辽东前线,但具体怎么安排,倒还真的有些头疼。
真要让他实际带兵。
那些分配给他的兵,也是无辜啊,让他们和这陈洪范一起陪葬,又于心何忍。
陈洪范见皇帝又沉吟起来,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
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表演,是否有些过分。
要是皇帝真让自己带着兵立刻去和建虏厮杀,那就不好玩了。
他这时却不敢再主动开口,只是心情忐忑地等着。
朱由检沉吟良久后,终于说道:
“陈爱卿,不知你是要到西边,还是东边?”
陈洪范又是一愣。
随即心想,关宁那边还是相对安稳点,不像东江那边随时要动真格去厮杀。
于是说道:
“臣一心杀敌,关宁锦州一线正对建虏锋芒,不似东江只是安居海岛,臣愿去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