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保住他们,在我还有一口气吊着的时候,拿我的命,投诚。”
陈时越心里荡起轩然大波,难道这人临死前疯了吗?
他刚要再问,抢救的医生和护士就将他拖开了,冯元驹的鼻腔上插了呼吸机,再也说不了话了。
投诚,拿他去投诚……
陈时越恍惚着想,什么意思?
向哪投诚?给谁投诚?
其实再仔细想想,从雪乡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端倪了,年轻时候能跟李有德玩到一块的候家,曾经在道上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可在雪乡说折就折了;
樊老太太公司总部遭暗算有家族内斗势如水火,矛盾层层升级的缘故,但自安老爷子去世后,三家鼎立也算安稳过了这么多年,不管暗斗如何,好歹没让矛盾正面炸出来;
冯元驹一家子更不用说了,老爷子一辈子在高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给冯家各门亲戚轮番铺路,垄断灵异统治几十年,冯元驹在军事部门作战组独占大头,绝对的难以撼动。
这些人无论拎哪一个出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
而现在,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如同一片被烈火烧干净的野草,摧枯拉朽狂卷而过,死的死,散的散,倒的倒。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更为庞大的推手助力,谁会信呢?
冯元驹显然已经看透了这一点,“如果可以,拿我投诚。”
陈时越一路疾跑,和护士一起将冯元驹送进了抢救室,大门一关,他就腿一软,直接滑坐在了地上,彻底脱力的靠墙倒下了。
手术室外灯火明灭,ICU外风云变幻。
他此时的心脏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只想捂着脑袋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可惜老天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陈时越揉着太阳穴,眼底疲惫沉浮间他瞥见了楼梯间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有德单手执烟,闲闲的靠在墙上,很有礼貌的冲他点了一下头。
然后翻起大衣的领子,消失在漆黑的走道里了。
电光火石间,陈时越全身如坠冰窖。
“放心,他不是来害冯元驹的。”身侧一道年轻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来:“樊老太太上个星期在这里做过一个全身体检,李总啊不对,李司令只是过来看看情况。”
候雅昶抱臂站在陈时越身侧,笑吟吟的说道。
几个月不见,他比父兄还在世的时候胖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起来,看上去过的不错。
“你是怎么进来的?”陈时越低声道:“这里是军区的医院,闲人免进。”
候雅昶“咯吱”一声,伸手将掌心搭在他的肩上,不紧不慢道:“我是李司令的人。”
“冯元驹活不活的成对你来说不重要,我们来说点你关心的吧。”候雅昶道:“樊老太太年纪大了,文雪阿姨经常带她来体检,不过老太太常年锻炼,身体倒是不错,除了年轻的时候取过一个胆结石,其余的没什么过往病史了。”
“哎,真好啊,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呢?”
陈时越木然的盯着医院的墙壁,白漆粉刷的墙越看越刺眼。
良久他慢慢转过眼睛,僵硬的朝候雅昶笑了笑。
手术室的门开了。
围在最近处的几个组员倏然起身急切的奔过去:“医生,医生,我们组长情况怎么样?还有救吗?”
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侧楼梯口瞬间涌出大量人手,统一身着作战组黑色制服,和他们别无二致,但却都是陌生面孔。
一众人迅速开路,将原本围着抢救室的一组组员暴力推搡,枪口向前,逼迫他们离开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