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宫,季寒苏正摆弄着眼前的茶具,为自己沏一壶上等奶茶。赵琚刚从椒房殿离开,消息立刻便传了过来。董太平手里拿着一柄拂尘,轻巧的走到季寒苏身边,缓声说道,“椒房殿那边传话过来,皇后病危,剩下的时间不到半月。太医问过皇上之后下了猛药,要明早才能苏醒。”“皇上忙于朝政,已经回了勤政殿。只有大皇子和兰陵公主,还守在椒房殿,由来宝安排诸事。”“康妃和许美人几个,知道皇后病重赶了过去,却被拦在椒房殿外头,连门槛儿都没能跨进去。”“在外头等了好一阵,才灰溜溜的离开。”“她是觉得自己奉承皇后多年,在大皇子和兰陵公主面前,也有几分体面。”“如今皇后要不成了,椒房殿也该让她指手画脚,在皇上面前卖弄一番。”“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接收皇后的遗泽,把照顾大皇子和兰陵公主的事情,直接揽到自己身上。”“可惜啊,康妃这些心思,注定不可能实现。皇上不会将儿女交给她,孟家更不会看着自家的皇子公主,被别人当成踏脚石。”季寒苏不紧不慢的在牛奶里放入几片薄荷,去除纯奶的腥味儿。可惜这会儿没有椰子送来,不然做一碗清补凉也不错。董太平道,“没有皇嗣,即便是妃位也犹如无根之萍。”“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想起来还会去康妃那里坐坐。可要是有别的事情,几个月想不起一回也是常事。”“奴才看着敬事房的记档,康妃上回侍寝还是大半年前。许美人就更不用说了,她虽巴着皇后,但皇后自己就不得宠,哪里顾得上她。”“自从搬进这太安宫,皇上不过就去了她那里一回。她能过上现在的日子,除了因为贵妃大度,就靠皇后在背后撑腰。”“现在皇后要没了,她位分不高,在皇上面前又没有脸面,可不就着急了吗。”“不过像许美人这样的人,和路边的小花小草没有两样,根本就不值一提,料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季寒苏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老鼠虽小,但若是想要给人添乱,也能碎几只上等的瓷器,污一缸的稻米,粉蓝就是例子。”“越是最后关头,就越不能疏忽大意。郁郁不得志久了,谁知道哪句话就能让人发疯。”董太平道,“奴才明白,会让人把康妃和许美人等,都盯得紧紧的,不让她们有机会给咱们合欢宫添麻烦。”“只是皇后那里”“她一心以为是娘娘害了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皇上再宠爱娘娘,但看着皇后死前的模样,又有大皇子和兰陵公主在一旁哭诉,再坚定的心只怕也免不得会动容。”“那你的意思是?”季寒苏问道。董太平压低了脑袋,目光中闪过一道刀锋,语气中带着一股狠意,“身患重病之人,病情反复也是常事。太医不也说了,皇后不信汤药,那些汤药能发挥的作用,不过才十之一二。”“现在虽然用了猛药,但若是不起作用,也是有可能的。”“不如就让皇后娘娘,一直这样无知无觉的睡过去好了。”“免得清醒过来之后,不仅要忍受药力攻伐产生的剧痛,还要面对大限将至,与儿女生离死别。”董太平真心觉得,这样做对双方都有好处。他们合欢宫可以少些麻烦,皇后最后这些天,也能少受些罪。季寒苏摇了摇头,“皇上想让她醒过来,本宫如何能违逆?”“椒房殿现在守着的,都是皇上的人。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就将那些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人手暴露,实在是不合算。”“何况我也好想知道,他最后到底会怎么做。”皇后会说什么,她不用猜就知道个大概。在皇后眼里,她蛇蝎心肠,心思狡诈,狐媚惑主,是她们母子最大的仇人。如今她就要不成了,孟家即便再送个女儿入宫,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大皇子还未成人,兰陵更是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皇后为了大皇子和兰陵公主的平安,也不想他们兄妹因为她,惹得赵琚不快。大概率会让他们安分守己,好好讨好父皇。羽翼丰满之前,不要想着替她报仇。如果皇后够聪明,就该知道把最后的时间和情分,用在自己最看重的地方。赵琚要是当真爱她,皇后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动摇不到他半点儿。赵琚要是不够爱她,或者说更爱权势,东宫或许又该迎来它的新主人了。董太平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贵妃娘娘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他日日跟在身边,都总觉得看不太懂。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想看皇上心里更在乎谁?董太平在心里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种试探可一可二不可三,次数多了难免伤情分。偏偏这些女人,都对这事儿乐此不疲。:()精致利己的后宫生活